出师吉利的喜悦,使黄木茹满脸春风,走路身轻如燕。他神采飞扬:小分头梳得整整齐齐;雪白的的确凉衬衣,米黄色的直筒裤,搭配得挺和谐;脚踏丝袜、皮凉鞋,手提一尺见方的拉链皮包,乌光油亮,象个大干部参加什么高级会议回来,直向“满堂香”走去。
夜幕初降,.万家灯火,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青年男女,怡然自得地“拍拖”过市,时而发出一阵欢声笑语。成衣摊点播放着红线女唱的粤曲唱段,以招引顾客的青睐。饮食行业也有招式,烧鸭摊的主人,为了表明“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贴出“告白”:“短称一两,赔款一元”。小吃摊,叫卖声不绝于耳,高亢的,柔和的,清脆的,低沉的,象多声部的大合唱。
“城市跟农村毕竟不同,白天夜晚都一个样。”木茹看着眼前的景况,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
他出娘胎以来,一直在山村里过日子。青山绿水,田园牧歌;恬静、清雅,他领略够了。如今他是在另一种环境中生活:五光十色,终日喧闹,热烈、紧张。人们为了一个“富”,字,奔忙着,竞争着,真有意思。“哩嘿!”木茹想到自己眼下正做的十万斤西瓜生意,暗暗得意,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了一大捆花花绿绿的钞票。
“大佬!吃碗爽口牛巴粉啦!”
木茹的耳边响起了甜脆悦耳的声音。他停步定神一看,一个戴着白帽子、扎着白围裙的姑娘,正笑盈盈地向他招呼。对方和目善眉,脸蛋还挺俏哩!木茹真想坐下来“光顾,,-番,但他如今确实时间太紧,只好含笑谢绝。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小圆桌边的一位顾客时,却愣住了。
那是自己的哥哥黄炼钢!他向来生活节俭,一个铜钱恨不能掰作两瓣用.,从不轻易上街吃东西。头回进城来,还自带用荷叶包的糯米饭,省得花钱。今晚,却破例上街来喝酒了。他_个人独斟独酌,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碟白切鸡,一碟卤猪肚,半瓶葡萄酒。
“哥!你在这里喝酒!?”木茹站在炼钢的身边,轻声地说。
炼钢听得出弟弟的声音,但不理睬,心里却暗说:是呀,我喝酒,以后天天都要喝!能吃就吃,吃下肚子就是自己的东西;把钱留下来,说不定哪天全部落在别人手上,那时干瞪眼,白伤心!
木茹见哥哥不搭理,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平和地说:“哥,我正要找你哪。西瓜都集中起来了,今晚就送火车站托运。明天我就押运出省,店里的事都由你照应了。”炼钢没吭声,把筷条横放在桌上,纹丝不动地望着。木茹猜想哥哥的心已活动了,又说:“哥,你要在外地买什么东西吗?……你还有什么交代?”
“我几箩筐的话你不听一句,还说什么!你能干。你穿州过省、飘洋过海去捞世界,你去你的,跟我没关系。有朝一日做乞丐回来,你自己去向阿爸交代……”
有人说,山里人的脾气象山中的水,不声不响地运动,突然又石破惊天,狂奔直泻。炼钢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大,惹得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
炼钢和木茹是壮乡那回村人,同胞兄弟。炼钢出生,正值大炼钢铁运动,父亲便给他取了这个名字。木茹出生在瓜菜代、吃木薯粥的年代。阿爸抱着他,感慨万分地说:“孩子,你偏在吃木薯粥的时候来凑热闹,你就叫‘木薯’吧!”因“薯”字笔划多,后来改用了“茹”字。两兄弟相貌,相似,方脸高颧,眼眶略深;但性情却大不一样:炼钢沉静,少言寡语,听长辈的话,叫向东不走西,叫朝南不去北。木茹活泼,争强好胜,脑子好转动。村里的人评论:这两兄弟,一个是木棒做的心肝,实笃笃;一个是莲藕做的肠子,心眼多。
这些年月里,不管城里人,乡下人,都在翻肠倒肚想找生财门道。一天晚上,木茹的父亲正沉思着,蓦地心头闪出一道亮光:到a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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