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多将军，您刚刚提到的由支那学者史兆贤带来的积极局面，我本人也是了解的；”
在内心斟酌了一番之后，宪兵队队长终于谨慎地开了腔：
“但是请恕我直言，现在暗藏于辅仁大学和燕京大学的反日分子，同样也正在加紧破坏这个积极局面——就在六国饭店的东亚文化国际座谈会结束的第二天，王府井、前门和西交民巷一带就出现了大量攻击、谩骂史兆贤的宣传单，反日气焰极为嚣张。根据现场军警的报告，散发宣传单的反日分子多为年轻学生，因此推断出自辅仁大学的可能性极大——”
喜多诚一听到这里，立即烦躁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头：“中佐，我不要你的推断，如果你真抓到了散发传单的年轻人、并证实他们确是辅仁或燕京的大学生，我不会阻拦你逮捕他们的行动！”
坂西中佐的神色瞬间尴尬起来，先是偷眼瞄了瞄在一旁危襟正坐、缄默不语的冈部参谋长，然后眼神也未敢与喜多部长对视、而是盯着脚下的地板说道：支那警察行动过于迟钝，未能当场捕获散发传单的人。
喜多诚一的鼻孔里于是轻蔑地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似乎在用这一声哼表达他不屑一顾的态度。
室内沉寂了片刻。正当坂西野夫试图再做一番解释的时候，特务部长却突然转移了话题：
“冈部将军，我觉得北京宪兵队包括他们治下的支那警察局显然搞错了方向！——为什么要把眼睛总盯在几所大学身上？我可以认同辅仁大学、燕京大学里面有反日分子的说法，我也愿意相信特高课摸查到的辅大的印刷机在印制反日传单。可是正应了支那人的一句古话，叫做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区区一小拨反日的大学学生，能对皇军在华北、在北京的长治久安起到什么颠覆作用？”
“这个……也不可不防吧，”方面军参谋长微微皱了皱眉头，终于开始表态：“支那学生们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这么闹，帝国的颜面须不好看，长此下去，终将成心腹大患——毕竟北京是临时政府的首都，全世界都在盯着。”
“说得好！”喜多诚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近冈部少将的办公桌停下，眼睛望着对方，同时抬起左手指着远端的坂西中佐说道：“全世界都在盯着北京，可是就在全世界的目光里，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扶持的支那政府就有两位高官相继遇刺！宪兵队对此作何解释？”
这一下，坂西队长的头不由得垂得更深了——特务部长此番言论绝对击中了宪兵队的软肋。
“三月底，行政院长王克敏街头遇刺，那天正是我与他约定的每周例行工作会晤的日子——我的座车在事发后几分钟抵达了现场，如果早到几分钟，后果不堪设想！”喜多诚一旧事重提，语气也变得激愤起来：“王克敏案发生还不到一个月，北京市长许振英又接连两次遇刺，并最终在第二次丧命。我就想问问宪兵队长，这两起刺杀案的凶犯逮到了几个？接下来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与皇军合作的支那官员要遭遇不测？！影响如此恶劣的大案，怎么不见宪兵队努力去追查、反而整天把矛头对准几所大学！套用支那民间的俗语来问，这是柿子捡软的捏吗？！”
喜多诚一早年以外交官身份出使中国，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国通，发起脾气来广征博引，中国的古语、俗话信手拈来，运用纯熟。这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指摘，直把坂西中佐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总之，我不同意宪兵队在这个时候全面袭击辅大和燕大，这不仅仅是有可能得罪美国以及德国盟友，更会在文化教育界内招致更多的反日声音——统治支那，不能总靠刺刀和皮鞭，而是要靠收服他们的人心！”
以总结性的口吻说完了上面的这番话，特务部长呼呼喘起了粗气。
铁狮子胡同一号院的这个房间里，三个人面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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