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白雪皑皑,千里之外的长安城中,当今天子李世民正与百官同乐,而草原之上,颉利行营之中,却是一片萧条景象。
自南下受挫,退回草原,颉利就生了一场大病,后又得报长子施罗叠丧在了绥州城,又惊又怒,连着吐了好几次血,也亏得他身体强健,不然的话,怕是真要支撑不住。
将养了好些日子,颉利的身体才好了些,这一战虽然折损不多,可粮草被焚毁了大半,那些个本来就不服他的部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让颉利忧心不已。
武德九年南下到现在,颉利整整用了两年的时间,才让突厥各部屈服,听命于他,原想着此番南下,定然能攻破长安,马踏中原,谁想到一个小小的独孤策竟然让他的心血都白费了。
想到独孤策,颉利便一阵锥心的疼,他最器重的长子施罗叠就是死在了独孤策的手上,也是独孤策带人焚毁了他积蓄许久的粮草。
“来人!”
帐子被人挑开,亲近侍从走了进来,在颉利面前单膝跪地,低头应道:“大汗有何吩咐!?”
颉利脸色阴沉,道:“各部落的首领来了多少?”
突厥人也过年,只是和汉人的习俗不同,他们在过年的时候,要祭拜狼神,往年到了这个时候,各部族的首领早早就会到颉利的汗帐朝拜,而后,由他带领着祭拜狼神,可是今年,都这个时候了,各部首领大半依旧迟迟未到。
侍从见颉利面色不善,心中也是惊惧,却也不敢隐瞒,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启禀大汗,突利二汗,葛逻赤部首领,答礼台部首领,合赤温部首领等十三家部族的首领都还没到!”
颉利闻言,紧咬着牙关,沉默半晌才道:“好!果然都是我的好奴才,祭拜狼神大典都不来参加,看来他们都不把自己当突厥人了!”
侍从低着头,也不敢言语,自打南下归来,颉利的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动辄就拿身边侍候的奴仆撒气,已经有十几个亲近侍从丢了性命。
“你去把执失思力和契必合力找来!”
侍从闻言,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时候不长,执失思力和契必合力便到了,见汗帐内冷冷清清的,两个人的心里也不禁酸涩。
想当初,突厥何等强盛,就是大唐也不敢轻易撩拨突厥的虎须,可是如今,连颉利的汗帐都是这般模样了。
“大汗!唤奴才来有何吩咐!?”
执失思力一向都是颉利的支持者,如今颉利的实力虽然大不如前,可他依旧忠心耿耿的侍奉,不曾有丝毫怠慢。
颉利饮了一碗马奶酒,用力将碗砸在了地上,怒气不息的吼道:“我让你去突利那边,今日就要祭拜狼神,他为何还不到?”
执失思力忙低下头,道:“大汗!奴才看突利怕是有了二心了,奴才前日去他的营地,传达大汗的命令,可他却推三阻四的,只说要筹措粮草,奴才见了他几次,他都不肯一起过来!”
颉利闻言,怒极而笑,道:“好!好!真是我的好侄子,看来他是做好了准备要取我而代之了!”
执失思力忙道:“大汗不必担忧,突利就算是有了二心,可是以他的实力,想要取代大汗那是痴心妄想,大汗麾下还有众多忠于您的部族,只要您一声令下,奴才愿意带领本部族的人马,踏平突利的营地!”
一直都没说话的契必合力见执失思力表了忠心,也忙道:“奴才也愿为大汗效死!”
看着两人,颉利虽然有心先下手为强,除掉突利,也好震慑其他心思萌动的部族,可终究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现在的突厥已经太虚弱了,大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北进,倘若在这个时候掀起内斗的话,只会让突厥的实力变得更弱,得利只会是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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