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天地哀哭,还是天公应诺,原本晴朗的天空阴云密布,暴雨倾城。
四周大火渐熄,沈律在冰凉的雨中醒来,“墨凤?”似是回想起什么,沈律双眸立张:“顾九呢?他没事么……”
见沈律清醒,墨凤狂喜,却是文不对题的回答道:“主上,你体内的邪火终于全部驱除了!”
沈律错愕:“你说什么?顾九,顾九人呢?”沉吟片刻,神情凝重道:“难道你告诉他了?”
墨凤未再回答,沉默许久,才鼓起勇气道:“《焚诀》本就是凤族失传秘法,那厨修既有幸修习,自然应为主上分忧,主上失控,他不过做了他该做的事。主让如今没事,且随属下回去吧……”
沈律恍然,“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吓醒众人,接而沈律突然一掌将扶着他的墨凤击飞了去。
狂怒的沈律流泪吼道:“谁让你自作主张?你知不知道,邪火会焚尽魂魄,他才筑基初期定会灰飞烟灭。”
墨凤抹了口嘴角殷红:“灰飞烟灭又如何?主上是凤族之主,还有未完成的使命,如今魔族蠢蠢欲动,主上岂能耽溺私情?墨凤没有做错!若主上要我给那厨修陪葬,大可与长老们说,墨凤心甘情愿。”
“墨凤你可真是我的好护卫。”沈律沉下脸,立在原地未动,周身灵气却是狂旋起来。
眼见沈律动了杀意,墨凤也未设防,只捂着方才受伤部位,侧卧在原地倔强的看着沈律,他眼神太过澄明,满是视死如归。
营地众人心中百感交集,顾九舍生虽是自愿,但墨凤亦是有心设计,可归根结底二人都是为了沈律,这个问题只能由沈律自行定夺。
再说,若不是沈律不能控制暴走,墨凤根本不可能得手,顾九也不至于如此。
如今真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想到顾九心愿,何方犹豫片刻道:“律哥,阿九肯定不希望看到你们主仆反目。”
“闭嘴。”沈律冷冷道,他眼神扫过整个营地,心中满是怨恨,或是怨自己无能,更多的是怨眼前众人夺了顾九生机。
如果不是魔族残余驱兽来袭,如果不是商队几条人命桎梏顾九,如果不是因为墨凤设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
但沈律知道,他现在的模样绝对不是顾九想要看到的,只得强忍着怒火,深深吐息数次,才又稍稍镇定下来。
何方被沈律吓得不清,身子颤了下,悻悻缩回了手:“律哥,节哀。”
何以节哀?沈律心中悲凉,顾九就这么走了,纵使他让在场众人陪葬,又能怎样?
越是想,沈律越觉得自己无能。
顾啾啾尚能给顾九带来快乐,可他沈律呢?因为身份碍手碍脚,无法好好保护顾九,也因为他身份太特殊,让顾九成了众矢之的。现在,又因为他天生的血脉,让顾九选择散魂……
或许对于顾九来说,他沈律不该是什么家人伙伴,只是个灾星罢了!
回忆起来,顾九自从遇到了他,从没过过一日安生日子,即便顾九毫不介意,可沈律心中愧疚懊悔。如果顾九没有遇到他,四海八荒,总有顾九安顿的地方,万妖千灵,总能让顾九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伙伴。
顾九选择了他,也错选了他!
沈律双拳紧握,心中泛起无力,末了同墨凤说道:“同我回族中,等魔族的事解决了,你自行了断。”
是的,比起墨凤设计,今日驱兽围杀的魔族以及被魔族诅咒的血脉,才是当下最应解决之事。
顾九既然为此而死,沈律定要一样一样的讨回来。
未等营地众人反应过来,沈律大手一挥提起虚弱不堪的墨凤,移形换影,没了踪迹。
眼见四周萧条景色,何方苦笑,他的营地都毁了,这次的猎兽算是赔了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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