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微微有点晕眩,但却觉得很舒坦,周围的一切都使我开心。
“主题不能决定作品成败,”我懒懒地,漫不经心地接上了话茬。过去我们曾经争论过,激烈地辩论过,各自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以后我们都明白了:我们之间,就象鲸鱼和犀牛一样,毫无共同之处,但我们还是经常来往,也许这是因为我们两人可以互相补充:我没有白兰地,他却有;我有探索精神,他却没有。“就是耳朵也可以画嘛,但要看你怎么画!”
“耳朵?为什么要画耳朵?大画师不会去画耳朵。”
“我不是说了嘛,要看怎么画。”
“是啊,是啊,怎么画。有了主题,还要看怎么画,是吗?值得谈谈,是吗?注意!这里要开比尤尔诺耶的(“比尤尔诺耶的”是说活人杜撰的形容饲,其近音词为“理事会”。)会议了!”他注视着我说。“你不懂吗?比尤尔诺耶就是理事会。不错吧,嗯?”
“我们喝酒吧,”我说。
他一面倒酒,一面开导我说:“亲爱的,我成不了天才,这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就连她也很清楚。既然成不了天才,为什么要苦恼,难过,毁了自己的生活,也毁了周围人的生活呢?为什么?这是必然要提出的问题。要是我的名字连百科全书也进不了,那么,就该去干点别的事。可是,干什么呢?还得生活呀,亲爱的!所以我就是这样生活着。你知道,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生活里什么没有……而你却苦恼着。要知道你也可能进不了那个百科全书,至于进天才的行列就更不必提了。那为什么还要苦恼呢?为什么?丽图阿尔,你来解一解他的苦闷吧!他是个挺不错的人,以前是我们绘画系的高材生。当时大家都认为他会大有作为。可是,不知怎的,他没有如愿以偿。他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有个理想的前程啊!但是,丽图阿尔,他要是真的获得了重大成就,也就不会和我们坐在一块儿了。他就不会来这儿了。那你,丽图阿尔,永远也别想在近处看到他……”
格列布什卡喜欢饶舌,心情好的时候,尤其话多。让他去说吧,我倒无所谓。各自走什么道路已经确定,无法改变。他无忧无虑,因此感到很幸福。
“哎,你很幸福,”我对他说。
“你这是挖苦我?”
“哪儿的话!在人家家里作客,可不会这样。”
“我们来干杯吧!丽图阿尔,我为你的长腿干杯。其实,我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尼科利亚(尼科利亚是德语名字,俄语为尼古拉),你也来喝。我们为你的长腿干杯,丽图阿尔!丽图阿尔,来一个,来一个!”
丽图阿尔赶快站了起来,于是又显出了她那长长的腿。
“穿上超短裙,我的腿还要长呢,”她说道。
“长到脖子。”格列布什卡说着笑了起来。
我们没有碰杯,一饮而尽。“只喝一杯,不再喝了,”我对自己说。
“我看到了沃尔科夫,”格列布什卡一面点烟,一面说。“他不喜欢你的那幅画。虽然,嗯,嗯,可以说,嗯,嗯,是有点东西,但是太左了,嗯,嗯,时髦,嗯,嗯,”他学起了沃尔科夫这老头说话的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展览会不同意展出,也不能说明我的画不好。”
“是啊,这是常有的事。”
“你怎么会想起了那幅画呢?”
“因为你这个人够坚强的。”
“‘够坚强的’是什么意思?”
“你走自己的路……其实,照我看,沃尔科夫什么也不懂,我们过去简直是盲目崇拜他……”
“你们就不能说点别的我也感兴趣的东西?”丽图阿尔说完,把一瓣柠檬放进嘴里。
“你最感兴趣的,不就是让咱们俩呆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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