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风似乎还夹杂在冬日的料峭寒意,此刻薄云遮蔽了日光,风贴肤而过,宛若刀子般凌厉。
皇帝的目中却有滚热的畅快,面上的和煦慢慢敛去,冷然道“白氏戕害朕的皇嗣,害死朕的发妻嫡子,太后以为她该有什么地位?从前朕是你的棋子,替你挣下太后的尊荣,让白氏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她是朕的棋子,成全阿宁永不凋零贤德名声的棋子。”
太后不意皇帝这样直接的将事情摊开来,背上的毛孔瞬间打开到了极致,有细密如针的汗沁出,在细风里带来彻骨的寒意。
她的背用力的抵在软枕上,仿佛如此厚重的密不透风带来的一丝丝温度,才能抵御皇帝的怒意与刻薄带来的重击“皇帝是要拿皇后的名声去给她正名?她是你的皇后!是你在乾清宫迎娶的皇后!”
皇帝的声调沉沉扬起“阿宁亦是朕在朝堂之上,于百官面前,昭告天下的皇后!她到底有没有罪,朕与她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妖星,太后与白氏心知肚明!朕的嫡长子是被谁摔死的,朕的那么多庶子是怎么一个个凋零的,太后与白氏更知道!太后是要朕一桩桩一件件与太后算得明白么!”
太后的双眼瞪的极大,虚浮妆容下的面孔因为激动而缓缓浮现了病态的潮红,更映衬的那双昏黄的眸底由着繁华燃尽的余晖,灼烈而逼人“皇帝对皇后就这样绝情么?她对皇帝的感情是真诚的,她等你、从未及笄一直等到了二十七啊!”
皇帝对与皇后的神情未置可否,只是笑意未曾弥散道眼底,带着幽长的唏嘘笑了笑道“是啊,那时候朕也不明白,太后明知朕对白氏没有情意,却已死相逼。更不明白太后那么疼爱白氏,如何每每指婚却总是不顺,生生错过花样年华的年岁出嫁。直到后来朕才明白,太后早为她算计好了阿宁的死路了。”
太后的目光在一片寒冰如铁里夹杂着一丝碎冰的凌冽,刮目的痛。
那种感觉,细细辨去,竟是森冷的畏惧。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间仿佛被一口黏腻的药痰糊住,出了不了声。
皇帝的话语很轻,轻的仿佛是梦呓“后来,朕又开始怀疑,即便阿宁一直跟随岳父任职在外,可她到底是太后的嫡亲侄女,如何会比不上一个庶妹生的女儿?甚至绝食逼迫,不让朕有机会查清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罪名是否属实,不惜得罪娘家,非要朕废了她给白氏腾位置?”
“朕以为这或许是缘分。就好似朕与太后,在茫茫缘分里,成了母子。”
那一声“母子”让太后眼皮突突直跳,艰难出声“皇帝……”
皇帝带着潮湿的手微凉,轻轻覆在太后满是年华痕迹的手“可太后一再纵容皇后肆意妄为,几乎断绝了朕所有的子嗣,朕又开始怀疑,为什么?朕的儿子难道不都是太后的亲孙子么?如何太后只看得上李启和李慧?”
他问了,再问“太后,为什么?”
皇帝不轻不浅的语调却似一根透明而坚韧的丝线,在琴弦上不住的、来回的磋磨,发出尖锐的尾音,绷的人脑中因为极度震惊而混乱的脑仁儿生疼,耳中嗡声一片。
太后松弛的齿狠狠要在发紫的唇瓣上“皇帝想说什么……”
皇帝的眼神如寒潭、如深渊,口气里的恨意与杀意是不容置疑的,话题一转,却是道“太后是要闲池姑姑把消息送到何人手中?陶源?秦勉?还是太后年轻时的仰慕者闻国公?”
太后只觉自己的压根都在颤抖,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脱口而出的否认“哀家不明白皇帝在说什么,哀家不过让闲池出宫去见一见你外祖母罢了。”
皇帝点了点头,语气里有难得平静“外祖母,那确实是朕的外祖母。”望着她的眼底露出几分阴郁,细细辨去,又有几分潮湿“朕叫了太后一辈子的母亲,太后可有一刻真心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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