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任科,一点都不,但当我看到一个大我那么多岁数的人,以那般低的姿态,求我帮他做一件对我来说力所能及的事情时,我还是心软了。
我答应了他。
有一说一,有时候我挺讨厌这样的自己的,真是烂好人。
临时跑回家给小花花准备了点吃的,我就重新跑回了门岗室,让任科下班,今晚由我替他值班。
其实我想过,任科也许不是怕死人,也不是怕虚无缥缈的鬼,他只是不想接受关于他身份变化的现实。
原来那个高傲的他,连跟活着的普通百姓接触都是充满不屑的,如今竟然要他跟死掉的普通百姓接触,而且是以一种可以定位成‘服务者’的身份来接触…
这对他来说,大概是一种近乎毁灭性的羞辱吧?
为了维持住自己其实一文不值的尊严,所以他才会想要回避这件事?
任科离开后,我一个人倚在自己床上,琢磨起了尚三竿今天的这场戏。
首先我不得不承认,他这场演出堪称完美,没露出一丝破绽。
那么…其中一些关键点,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完美的呢?
虽然要是让我去实际操作的话,有些环节虽然困难,但关于其中大部分内容的因果逻辑,我倒是都能想明白。
唯一没搞清楚的,就是糖糖那部份。
糖糖的阴阳眼肯定是装的,不然也不用尚三竿先帮着铺垫这么久,还亲自去藏了钱才能演成这一出戏。
既然她的阴阳眼是装的,那她还肯配合尚三竿演这出戏,这是不是就说明…她已经跟尚三竿坦白了?
可如果坦白了的话,刚才没外人时,她怎么还是做出了一副自己真有阴阳眼的姿态呢?
难道真像尚三竿所说的,他是在不戳穿糖糖的前提下,和糖糖实现了只在他俩人之间存在的某种默契了?
那特么得怎么操作才能实现这效果啊?
越想越困惑的我只把自己困在了这一个问题里,根本没顾上去想,今天尚三竿把这事儿的影响搞得这么大,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在想这些事情时,我时不时还会给尚三竿发上一两条信息问一问他。
但这货似乎很忙,即使偶尔回复一两句,也只是说,等以后有机会再细说。
当我提出今晚带着酒菜来我门岗室详谈时,他却拒绝说,今晚他不合适抛头露面。
按照他预设的剧情,短期内他都不方便跟我这种‘凡人’走的太近。
在我的无限鄙视里,尚三竿默默的不再说话,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天近傍晚,刘家三兄妹步行着来到了我这里。
他们仨自称是要来给爹守灵的,只是仨人全都空着手,别说香烛了,连纸钱都没带一张。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家事,我也不便多嘴,直接拿着钥匙把他们带进了太平间。
回到前院没多大会儿,解放在微信上给我转来二百块钱,说是刘家家属在新县医院时给的费用,包括运尸费和一夜的冷冻费。
一共六百,我们仨人均分,没任科的份儿。
天色渐晚,吃过晚饭,我想了想便奔向了后院。
得问问那三兄妹晚上有啥计划,别耽误我锁大门。
然而一进后院我就听到,那三兄妹还在吵,在亮着灯的太平间里,守着他们爹的尸体吵。
我放慢脚步,听到他们眼下主要在吵的内容,是关于他们爹的葬礼。
除了葬礼开销的分配问题外,最主要的还是…回头收的份子钱该怎么分?
听了一阵,眼看这仨人没要收敛的架势,我轻咳两声,迈步走进太平间,冲他们说道:“咳咳…叔叔大爷婶婶好,我是这里看门的,您三位还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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