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春的邺城,高日朗照,山林葱翠。
帝王春狩,猎场备护森严,本就不宽敞的道路两旁蜿蜒驻守着高大笔挺的羽林军护卫,道中长一面络腮大胡的马夫压着洪亮的嗓子,目不敢斜,直直盯着眼前,执鞭策马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小心。
到了邺城行宫门前“吁”的一声,撩开四蹄一路奔走的马儿不满地打了两声响鼻,朱肜远远眺到这辆窄小的马车,在它入门前便伸手隔着鞘将一柄宝剑竖起,正挡住宫门。
“车上何人?”
马夫见他来者不善的模样,立刻从车上跳下来,扔了马鞭,恭恭敬敬地弯着腰。
“将军有礼,将军有礼……这车上是……车上……”
朱肜皱起了眉头,收剑抱在胸前,向前走了两步,那马夫许是胆小,随着便是后退两步,任他到了车前,再将宝剑横起,一端够到车帘,正打算掀开——
“放行!放行!陛下旨意!放行!”
朱肜收了剑,回过头来,见宋牙边跑边宣喊着上头的旨意,到了近前堪堪刹住脚,扶着膝盖一通上气不接下气的哼喘,身旁跟着两个小内监扶了他一把,这才站直了身子,拱着手吁吁地向朱肜一拜。
“秘书监。”
朱肜点了点头。
宋牙站起来,面上还是一贯和和气气的笑容,加上方才一路跑步带得两腮红得发紫,有如疯癫般说不上的滑稽,他朝那马夫看去一眼,后者得命,小心地又爬上车,拉起辕来。
“宋侍郎,这车上是什么人?”朱肜别了佩剑到腰间,抬起头朝车上又看去一眼,虚了眼眸,仿佛要钻过车帘看清里面。
宋牙笑得有几分晦涩,压着动静在他耳边:“秘书监啊,陛下狩猎于野,于行宫中起居,自然得有人侍候在侧。”
朱肜似乎明白了一些,但还存了些困惑似的:“陛下出行时未有旨要携同或后召宫中的哪位夫人,再者,既是夫人们的车架,何必走这小道?”
“兴许不是宫中的夫人们。”宋牙含糊回答,一双眸子笑弯成两道月牙,又补道:“陛下的心思,你我何必摸得那么透?”
朱肜压了压眉梢,对着他一张和气的脸面犹豫了一阵,挥了挥手,两旁羽林军卫士向侧闪开,连他自己也退去两步,让出一条通道来。
宋牙弯眼向他拜谢,回身一招手,候侍一旁的马车夫轻施力,马儿短嘶一声,缓缓迈开四蹄,乖顺地随着宋牙入了宫门。
马车在行宫内行走了一段,车上蓦地有一二声清脆的咳嗽,宋牙笑了笑,慢下步子跟到被一层车帘盖住的车窗前,轻声向里问候了一句:“此刻已经过了门,过会儿到了陛下下榻的地方,您便可以下来了。”
车上很长时间没什么回应,让人疑心之上究竟有没有人。宋牙也不恼,笑意更浓了一些,语气中都能嗅出一二:“听您方才咳嗽,可是感染了风寒?”
依旧没有回应,宋牙侧回脑袋,加快脚步,又走回了车前引路。
长安。
妇人怀胎,到了七八个月,正是最难熬的时候,所幸春日和煦,支开窗子,自外飘进春花的香气,张婧娥偎在榻上,身旁最近的侍女低头默默地奉上一杯清茶。
“我是后知后觉,还以为寒冬还没过去。”
站得离主榻远一些的婢女勾一双奉承讨喜的眼眸:“夫人如今虚弱,自然比寻常时候怕冷。”
“也不都因为这个。”张婧娥仍笑得温润,接下去的话却无端几分凄凉的意思:“今年春天来得悄没声息,不似去年,一早陛下吩咐将宫中窗牖都打开,一眼便看见,外头的树枝上,一朵朵全含着粉白的花苞。”
那婢女低了眼帘,两手揣进袖子里,柔声道:“陛下顾念夫人身子重,恐有不适,此次前去邺城,身边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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