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挺久了。”子衿不愿意多谈。
纪明尘却不依不挠:“具体是什么时候?”
子衿沉默良久:“我离开云中阁后,有一回叫你到弄玉亭来见我,你还记得么?”
纪明尘浑身一震:“那天……那天……”却是说不下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跳动。
过了一阵,纪明尘缓缓开口:“是谁伤的你?”
“我不认识那个人。”子衿道,“蒙着脸,看不清。”
纪明尘不说话,子衿安慰他道:“都过去很久了,算了吧。也没什么的。”
一滴水落在他脸上。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子衿抬头,发现是纪明尘竟然哭了。
“怎么能算了……”他攥紧了他的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这十年,三千七百七十六天,他日日不敢懈怠,勤加修炼,辛苦读书。因为他想,阿檀也在随园里上进。阿檀很聪明,就是于剑道还不怎么上心,若是沉心修炼,不会差他太多。有生之年再相见,他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输给他。
“可是他从来没有赢过,每一次都很不甘心,回去之后独自一个人难过很久。我现在已经闯出了一些声名,我与他交手,就故意输给他,叫他高兴高兴。”他又想。
竭尽全力去输,比竭尽全力去赢还难,不能叫他看出来。阿檀也很好强的,他要是知道了,恐怕要生气很久。那他起码也要练到俱神宗境才行:水天花月,有如神行。输得得心应手,输得不留痕迹。
是以他日日练剑到深更半夜。
有时候也会觉得苦,觉得撑不下去。但是一旦坐在剑室前的台阶上,怀中抱剑看那一轮圆月,心底里就会澄明一片,并不觉得孤单。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句话的意思呢,是说:虽然在不同的地方,但抬头望见的是同一轮月亮,那么再远,都好像依旧在一起。”耳边响起少年清脆的声音。仿佛那个人还坐在自己身边,抱着剑,肩并肩,密不可分。
随园虽然远在琼州,可阿檀现在大概也刚练完剑,擦着汗倚在门边。也闲来无事,看着月亮。
纪明尘便觉得手上的伤也没那么痛了。
成年累月,磨成剑茧。
世上从此便有了云中君。
“可世上怎么还没有纪子矜?”纪明尘总是想。“他就算住得偏僻了一些,也不该这样籍籍无名。”
他怎么能想得到,这世上早已容不下纪子矜了。
脑海中那些无意间略去的蹊跷之处,此时尽数有了答案:照夜流白去了哪里?怎么连王洛君都打不过?为什么剑气如此微弱、飞不了半里地?怎么贫寒至此?怎么一直不拔剑?怎么连宋诗浮躁的一击都避不开!
筋脉尽断啊!
筋脉尽断……
连稍微重一点的东西都提不了!
不然以他的天资,或拜入其他门派做个客卿,或游历江湖做个逍遥散仙,又有什么难的呢?却是连卖力气都做不到,在孤竹城里摸爬滚打求一口热饭吃,整整十年。
那是他的阿檀啊!
年少轻狂、风神俊朗的云中阁二公子,照夜流白纪子矜。
就这么没了。
活生生没有了……
纪明尘埋首在他颈间,紧紧攥着他的手,却因为整个人都在颤抖,显得如此无能为力,似乎什么东西都握不住了。他没有嚎啕大哭,他甚至没有出声,但子衿的肩颈迅速地湿透了。子衿不用去看,只消揽住身上人那具颤抖的身体,就能感觉到一股肝肠寸断的悲意沁入骨髓。
“都过去了。”子衿轻抚着他的脖颈,一遍一遍,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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