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次郎的这一席话,让凌杰铭格外震撼——没有料到,宪兵队总部的特高课一直不声不响地在辅仁大学推进,竟然查到了系列反日传单案的印刷机!
再联想起宪兵队东城分队在燕京大学的秘密渗透,不仅发展了学生线人,还锁定了一名具有地下反日组织背景的女学生。
如此一对比,越发感到只有东洋人才敢对这两家有西洋人做靠山的大学动真格的——他的特务科也曾经派警员去过辅仁和燕京调查几桩反日案件,但公事公办的被人家顶回来了,私下查访的则基本上一无所获。
“动手吧,凌桑,”特高课课长拍了拍凌杰铭的肩膀:“看你的特务科今天能不能在这条胡同里建立奇功?!”
搜捕开始了。
此时此刻,投入到整条羊房胡同内的搜捕警力共有两部分,一部分为市警察局特务科先后赶来的二十余人,另一部分为市警察局内城五区分局闻讯派出配合的十余人——此地属于内五区分局的管辖范围。
此外,市警察局车警大队的机动警力,已经封锁住了羊房胡同的东西两个出口、以及与松树街的丁字口。搜捕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出。
搜捕就从丁字口开始,分成两队各奔东西。差不多一小时前在火车东站货场后身实施跟踪时、见过目标人物相貌的两名特务科便衣,分别编入到东西搜捕队伍中。
行动开始后,宪兵队特高课的人也悄悄加入了进去。
整条羊房胡同内,除了对外经营的商家店铺,就是大小不一的一座座四合院,而这些四合院又有半数以上是出租给辅仁大学在校师生的。
按照特务科长凌杰铭的思路,又辅以日本人的特高课课长的建议,搜捕除了“按图索骥”、追查那名从辅仁大学校园内逃脱的目标人物,还要重点搜查那些在胡同内出租屋居住的辅仁大学师生。
这么做的理由在于:目标人物在被追踪过程中进入辅仁大学并成功逃脱、进入羊房胡同,应该不是偶然事件,极有可能是暗中得到了相关知情师生的帮助。而在这条胡同内,或许就隐藏有目标人物的同伙。
然而,这场目的性明确的大搜捕,却从一开始就遭到了相当程度上的抗拒——抗拒者恰恰来自大部分在胡同内租住的辅大学生!
由于是在午饭过后,租住于羊房胡同内的辅大师生多数都在家。而伪警察登门搜捕时的蛮横态度,一下子激怒了许多被搜捕对象。
辅仁大学素来倚仗着欧美教会背景、不与临时政府势力乃至日本人合作,用伪警察们的话来说:脑后一向生有反骨。在校园内是如此,离开校园在租住屋内同样如此。
这个午后,许多遭到上门搜索的青年学生们,当场与伪警察发生了激烈口角甚至肢体冲突。一时间,整条羊房胡同内鸡飞狗跳、喧嚣混乱,场面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失控局面。
慑于华北方面军特务部方面此前曾经有过的交代,北平城内的军警对辅仁大学及其师生是有所忌惮的。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给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辅大学生留出了底气。
国文学系的救国会会员刘立民、张远,恰好卷入了这场激烈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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