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辅仁大学校门外的茶水摊子上，救国会会长李衡天和八路军敌工组长陆传家亲眼看到了刘立民、张远共乘脚踏车离去的一幕，两人自然便将话题转移到了他们的身上。
本来就心事重重的陆传家，这时直接倒出了自己的疑虑：“衡天同……三哥，我总觉得刘立民、张远那两个小家伙在对我隐瞒着什么——昨晚前门那一带的严重局面你也听到看到了，枪声接二连三，日伪军警大举出动；可是你手下的几名救国会会员，居然在敌人的围追堵截当中顺利逃脱，甚至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
被称为三哥的衡天同志听得愣住了，歪着头琢磨了一小会儿，才迟疑地回应道：“听起来是很惊险……只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刘立民亲口对我说，他们在逃离的过程中身后响起了枪声，这基本上印证了昨晚我们的推测——打枪是冲着救国会的行动而来的——可问题在于，日伪军警的动作如此之大，又是打枪，又是满大街出动警车、摩托车，甚至日本人的宪兵队都很快出动了，如此大规模的搜捕难道仅仅是因为发现了反日宣传单？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呀。”
救国会会长在这一刻却突然显得自豪起来，他从长条凳上欠身贴近了桌子对面的敌工组长，有些神采飞扬地小声说道：“老陆，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这不恰恰说明我们昨晚的行动让敌人害怕了吗？恰恰说明这些传单击中了日伪的要害！”
陆传家轻轻攥住对方贴在茶桌上的一条手臂，不易觉察地向后推，迫使李衡天重新坐回了条凳上——他显然不希望这位辅仁大学副教授在这个场合喜怒形于色。
“我承认，救国会的这批传单有一定的宣传效果，但如果说、声讨一个汉奸学者的宣传单会引来全城日伪军警的如此大动干戈，这绝对是不合情理的；”敌工组长说到这里，刻意盯住对方的眼神，一字一句地问道：“以前你们救国会也上街贴过传单，敌人的反响有如此强烈吗？”
李衡天转了转眼珠，随即反驳说，那是因为前几次救国会会员上街张贴传单标语的行动、没有被日伪军警当场发现的缘故。
“事后呢？”陆传家同样毫不示弱：“事后那些传单和标语总被发现了吧？警察局包括日本宪兵队有没有过大规模出动、像昨晚那样搜捕嫌疑人员？”
“老陆，你这分明是抬杠！救国会曾经展开的这些行动，在你的眼中就这么举足无轻重吗？！”李衡天显然急了，说这番话的最后甚至用拳头擂了一下桌子。
敌工组长却依旧不动声色，目光冷冷地扫视着对方：“救国会的这些行动是否举足无轻重，我的看法并不重要，要看鬼子汉奸的反应是怎样——只要他们觉得被打疼了，自然会跳起来大举报复。就像昨晚那样。”
“恕我听不懂，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昨晚日伪军警作出的反应，难道不正是被打疼了吗？！”
“没错，所以我才觉得不正常。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敌人不会因为发现有人在街头贴传单、就如此大动干戈——你的人，你的宝贝会员，刘立民和张远，一定有事瞒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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