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支被特务科长称为盒子炮的毛瑟军用手枪,当即被戴着手套的特高课宪兵取出;随后由市警察局外一区分局的人上前进行辨认。
结论很快得出了:两支手枪正是被杀的两名外一区分局勤务班警员的用枪。
“另外还有一支被害警长的左轮手枪没有下落。”外一区分局的局长局促不安地报告着。
于是,刚刚立功的特高课军犬又被引导着开始了新一轮的搜寻,但几经反复嗅闻被害警长的尸体后进行的搜寻,却均徒劳无功。军犬员则表示,假如被害警长的身上确实佩了枪的话,那应该可以肯定它不在附近这一带。
这个突然出现的重大线索,让特高课课长等人此前做出的分析,变得扑朔迷离——杀人行凶者显然缺乏武器,但是他们从三名警察身上搜走手枪后,又草草埋在了距离现场不远的地方,属实令人费解。
“带走了一支枪,埋下了两支,啊?”柳生次郎一面自言自语,一面神情古怪地看着凌杰铭。
“这个嘛……他们……反日分子或许不是很缺武器,抢枪的目的可能只是出于缴械,事后……又觉得是累赘,所以……”特务科长费劲吃力地解释着,只是自己又对这种解释显得没有什么信心。
“所以就带走一支?”柳生次郎不满地驳斥着对方:“那将另外两支扔掉就是了、为什么还要煞费苦心地埋起来?”
凌杰铭被噎得直翻白眼,一时间找不出辩解的理由,只能诚惶诚恐地垂手站在原地。
特高课课长转而让翻译官向外一区分局的人、询问了被杀警长所带转轮手枪的型号形状,得到答复后,他突然有所领悟——是了,科尔特转轮手枪,与毛瑟军用手枪比起来,体积相对小巧,便于携带和隐蔽,可能正是出于这个缘故,行凶者选择将其带走了。
昨晚行凶者在此作案的时间,应该与廊坊头条胡同的案发时间接近,彼时市警察局的警力以及宪兵队正在大举出动,行凶者无疑受到了震慑,担心在逃离途中遭到盘查搜检,所以才不敢携带过多的武器。
只是,这一伙反日分子出现在火车站货场的后身,那么他们作案后又逃向了何方呢?从地理位置上看,应该不会是内城——难道他们的落脚点在外城?这与此前宪兵队重点盯防的辅仁大学以及中国大学,相去甚远啊。
还有,反日分子的具体身份究竟是什么呢?就冲着面前这起凶杀案的残忍手段,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会是大学师生所为。可如果不是他们,那又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杀手呢?
蓝衣社吗?显然不像,以蓝衣社的精良装备,总不至于业余到用捡来的石头块杀人:昨晚廊坊头条鞋帽店门口的杀人手法,才更与之身份符合。
冥思苦想了半天,柳生次郎仍感到困惑不已。
蓦地,柳生次郎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军犬发现埋枪的地点,一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在脑海中闪现。
“凌桑,我问你,”特高课课长的脸上露出了诡秘的笑容:“如果是你,刻意把某样东西埋在了某处,那么以后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凌杰铭还未回过神,只能瞪着日本人的面孔,手足无措地答不出话来。
“怎么?你的智力突然被狗吃掉了?”柳生颇为蔑视地朝对方摇起了头,继而自我揭晓了答案:“把东西埋起来,当然是为了有朝一日再回来取出!”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凌杰铭险些跳了起来:“课长,我懂了!——咱们在这里埋伏好人手,等着反日分子回来取枪!”
“埋伏嘛,不大好办,这里没有什么建筑,视野过于开阔,如果在附近安排人手蹲守,只怕被人家老远就看出了破绽。”
说完这番话,特高课课长举目四下张望起来,随即一指不远处火车站货场里面的一栋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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