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忽远忽近的警车警笛声,位于琉璃厂街上的古松轩文玩店内是听得一清二楚的;文玩店主人、军统北平区北平二站站长郑梓善,立即提起了警惕。
他从后面的卧房里走进了前面的店铺,站到已经打烊上板的临街门窗旁,透过木板的缝隙向街面观望。
外面就是琉璃厂街,此刻他不用出门也知道,这条街早已灯火阑珊——又出了什么状况呢?警车声时隐时现,但似乎总在这一带缭绕。
后来,郑站长听到了近距离的警车警笛声,凭经验,他判断应该是在琉璃厂街与南新华街的路口有警车停在那里鸣叫。这让他越发感到了紧张——前些日子,就在南新华街上的平安里胡同口,两名日军驻屯兵团的值岗哨兵被杀身亡,轰动了大半个北平城。而出手者的神秘身份至今不得而知。
莫非,神秘杀手卷土重来?
不久,街道上又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很快,站长便从窗子的缝隙中,看到了一小队荷枪实弹的伪警察跑了过去——他们奔向的是这条琉璃厂街的东口,看来,出事的地点应该在那个方向,并且离这里也不会太远。
郑梓善想了又想,最终决定打电话给北平区区部以及北平一站站长,做问询交流。
电话机搁置在通往店面后面卧房的门口一侧,郑站长离开临街的窗户去抓电话——他有所不知的是,仅仅十几秒钟后,他的一名女部下、北平二站行动组上尉特工楚静怡,就挽着一名高大男孩儿的臂膀,从古松轩的门前故做镇定地走了过去。
然而,电话交流的结果却让他失望——位于西单附近的军统北平区区部,并未听到异常动静;而家在东四牌楼一带的一站站长,电话则无人接听。
随即,郑梓善又拨通了二站行动组的电话。接电话的行动组组长何慕之少校,不仅告知自己所在的东交民巷附近听到了此起彼伏的警车警笛声,而且声称组员楚静怡外出至今未归。
何慕之是在晚七点半左右,从一个酒宴上返回东交民巷美租地的。出乎意料的是,公寓中空空荡荡,美女下属楚静怡在客厅留了字条,表示晚间要会面几名辅仁大学的学生,大约要晚些回来。
行动组组长立即明白楚上尉所指的会面辅仁大学学生的含义——那应该指的是她即将出面延揽招募的几名爱国学生。
但当时钟指针指向晚八点的时候,楚静怡不仅未归,远处反而听到了持续响起的警车警笛声音。这让何慕之瞬间紧张起来——毕竟,刺杀伪北平市市长许振英失手的危机刚刚度过,整个军统北平区所面临的凶险仍旧存在。
接到二站站长郑梓善打来的电话,则一下子使得两个人明晰了日伪军警出动的范围:从郑站长所处的琉璃厂街,到何组长所处的东交民巷,均可听到警笛声音。
这意味着今晚一定是出了大状况!
而此时此刻,二站站长联络不到一站站长,二站行动组长则联络不到自己的组员——两个手握着电话听筒的军统特工,心脏同时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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