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民主动登门来负荆请罪,自然是做好了挨剋的心理准备的——自己与张远在没有与指挥官沟通的前提下,将刺杀联盟的底细近乎一股脑地告诉了外人:八路军陆组长和衡天先生;仅凭这一条,谢学长大可将他与张远革出联盟。
然而,辅仁学子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盛怒之下的谢宇竟然直接喊出了散伙的言论,要将刺杀联盟彻底解散!
刘立民心头滴血,痛楚不堪。与面前的这位北大学长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非常了解其说一不二的行事风格,既然从他嘴里喊出了散伙二字,那他真就说得出来做得到!
辅仁学子悔恨万分,急忙惊慌不迭地向对方道歉认罪,表示自己与张远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只要刺杀联盟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而在谢宇的心里,的确如刘立民判断的那样,已然下了要解散联盟的决心。因为在他看来,严明的纪律性乃是联盟存在的首要,所以从一开始便强调身为指挥官的绝对权力,强调整个联盟必须服从他的指挥。但是致命的是,眼下的刺杀联盟已不单单是不服从指挥的问题,而是彻底失去了其机密性。
二十九军学兵队出身的谢宇,深知这种城市地下作战的残酷,一旦暴露了底细,无异于授人以柄、引颈待戮!
“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了,”面对辅仁学弟语无伦次的解释与谢罪,北大学长毫不心动:“这也是本着对联盟的成员负责任的态度——现在解散,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你也清楚,我非贪生怕死之辈,大家热血共事一场,今后仍为朋友。只是刺杀联盟的事休再提起!”
面对谢宇的掷地有声,刘立民可谓肝肠俱裂。
刚刚过去的这个下午,他与八路军敌工组长陆传家骑行在街头,并做了一次长谈——在他与张远已经将刺杀小联盟的底细交代出来的基础上。
老陆不愧是搞地工的老手,从辅仁大学出来后,在他的指引下,二人共乘脚踏车慢悠悠地走了一遍昨晚的线路:间接参与刺杀大汉奸许振英的线路。
西四牌楼大街繁华热闹如初,如果不是坐在脚踏车后座上的老陆逐一指出昨晚发生交火的地点,刘立民根本无法想象这几个地方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
但与此同时,八路军敌工组长、北平学生救国会的新上级,也向他提出了无数个问题,其中多数都关乎刺杀小联盟。
渐渐地,辅仁学子理清了老陆的思路:他准备将这个刺杀联盟系数收归过来,不仅包括“北平刘关张”这三名救国会会员,更包括联盟指挥官谢学长!
刘立民完全感受得到老陆对谢学长的浓厚兴趣。如果不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婉拒,这位敌工组长大有今天就杀到谢宇面前相会的意思。
最终,辅仁学子向自己的新领导承诺,容许自己先向联盟指挥官汇报这一切,然后再给他做引见。
于是告别了陆传家,刘立民就直奔了前海的隆兴酒馆。一路上他不止一次地在肚子里措辞,谋算着怎样说服北大学长,想象着怎样承受对方疾风暴雨般的严厉训斥。
但是现在,一切都彻底超出了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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