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凝雪面色不变,温顺端庄道,“陛下教训的是,臣妾掌执六宫,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怪臣妾没能派些得力的人到婉妹妹身边,幸好这次只是虚惊一场。”
“不得力就换掉。”齐帝面色微缓,漫不经心接了话茬。
“这…”裴贵妃故作犹豫,踌躇道,“虽然这些贱婢不得用,毕竟是婉妹妹宫里的人,婉妹妹一向心善,要不还是等她醒了再说?”
安雅眼尾上挑,瞧瞧人家这说话的艺术,三言两语就要趁着婉妃这次意外把她的人换掉。
就算齐帝没想现在就要换掉,贵妃这么一提醒,估摸着这些婢子立时就要被处置。
“婉儿就是太心软了,你统御六宫也该威严些,可不能向她一样。”祁晟拉过贵妃皓白手腕,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温情脉脉道,
“贤妃只是帮你分忧,做不了主,紫嫣杖责二十,其余的你看着处理,朕先去看看婉妃。”
裴凝雪温婉一笑,躬身送走齐帝,而后微笑着让众人散去。
酉时,承乾宫。
安雅带着从容不迫踏进正殿,恭顺行礼,将所有的猜疑压至心底。
她回宫没多久,贵妃的人突然而至,说是奉贵妃的命令,要带她去承乾宫问话,大抵是贵妃有过交代,她给了为首的太监一个荷包,那奴婢就将一些事情告诉了她。
婉妃醒来之后一口咬定不是意外,她会摔倒是因为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有了婉妃这番话,齐帝立刻让人去亭子附近查看,最后在草丛捡到一颗北珠。
时下将珍珠依着产地分为南北两类,南珠为海水珠,北珠则存于淡水区域,颗粒硕大,鲜丽圆润,远胜岭南北海之地。
采珠殊为不易,往往百蚌不得其一,更显其珍贵,早在数百年前珍珠采买就由官府统署,大齐开国之时又将北珠列为贡物,专贡于皇室。
前段时间,北方缴纳岁贡,其中有一盒子北珠,是近几年来难得的极品,颗颗晶莹圆润,几可暗室生辉,后妃里只有婉妃和安雅各得了一颗。
因是近年来品质最好的,让魏清一下子认了出来,如此,今日绊倒婉妃的这颗出自何处就显而易见了。
齐帝坐在上首揽着婉妃小声说着什么,除了在安雅请安时给了个眼神就没再往底下看,裴贵妃心中大抵有了数,走流程一般来了个开场白。
安雅敛容屏气,落落大方蹲下身子,“嫔妾惶恐,不知娘娘所言何意,嫔妾与婉妃娘娘素无仇怨,没有理由害她。”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裴贵妃冷哼一声,“清荷,把证据拿上来。”
清荷颔首告退,片刻后手拿托盘进来,站在安雅面前,安雅拿开面上的绸布,露出一颗圆滚滚的珍珠。
“如此成色的北珠,近几年来也就十数颗,陛下只赏了你和婉妃,承乾宫本宫已经查了,并未丢失,不知柔嫔你的还在不在。”
安雅微微一笑,面无惧色,“在或不在有什么要紧,嫔妾以为正因为此物珍贵才不可能是嫔妾所为,倘若真是嫔妾蓄意谋害,为何要用指向如此明显的东西??
嫔妾问心无愧,还请贵妃娘娘和婉妃娘娘明鉴,莫要中了旁人的奸计,娘娘,嫔妾就是被冤死了也是小事,可若是不将那祸乱后宫的毒妇揪出来,婉妃和众姐妹如何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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