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酒碗,接着老者倾注的酒水。
老者一边注酒,一边微笑着打量虞烈,眼里隐隐有着看破世间尽繁华的意味。虞烈却在看老者摆在案上的剑。老者倒毕酒,又给自已斟了一盅,捧着酒碗抿了一口,脸上有了一丝红晕,笑道:“不知小哥贵姓”
“薛烈,燕国陇山人,常年行商,现下正往齐国大都即墨。”虞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目光却仍然看着那剑,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而云淡风轻。奴隶贩子不愧是奴隶贩子啊,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高度而自然的警惕。或许,就算是有人在梦中问他,他也会如此回答。
老者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把酒碗放下,将那剑往虞烈的面前推了推:“若是喜欢,不妨出鞘一观。”
“如此,薛烈却之不恭。”
奴隶贩子向来不是矫情的人,他没有丝毫的推托,一把将那剑拿在手中,朝老者笑了一笑,然后斜对着老者拔出了剑,霎那间,烛光透寒锋,剑刃上流起一道婉转的莹光,那莹光如同大河激流,映着虞烈的脸庞,不用试锋便知它极为锋利,然而,虞烈却并不在乎它的锋利,他的眼神凝在剑锷上方。
老者注视着虞烈的神情变化,微笑道:“此剑名为鹰邪,是大江之南的铸剑师欧邪所铸,欧邪一生铸剑无数,凡其所出俱为名品。基中,又以鹰邪与虎邪的声名最浓,鹰邪与虎邪乃是一胎同生,份为雌雄双剑。小哥且猜一猜,此剑是雄还是雌”
“雌”虞烈一寸一寸的将剑归鞘,这把剑的样式与虎邪剑一模一样,但是虎邪剑却没有它这般华美而花哨的装饰,不用猜也知道,虎邪定然是雄剑。
“哦,小哥如此肯定,莫非是曾经见过雄剑虎邪”老者捧起酒碗,抿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虞烈。
虞烈把剑放回原来的位置,举起酒碗一口饮了,笑道:“长者说笑了,薛烈只是随性一猜,并未见过那虎邪剑。如今酒也喝了,剑也看了,夜深了,薛烈这便请辞。”说着,朝老者一礼,起身便走,走到门口,却又回头,看着那安坐如山的老者,半晌,沉声道:“夜月孤寒,明日想来是个晴天,长者还是早点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方可起程。”最后四字,咬得颇重,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屋外。
“且慢。”
虞烈前脚将将跨过门坎,身后便响起那老者淡然的声音,奴隶贩子回过头来,只见老者微微笑着,眼里闪着难以言语的光芒,就听他道:“多谢小哥好意,恶人之所恶,在恶于心,善人之所善,在善于心,恶恶善善,恶人恶之,善人善之,以善待恶,当可礼恶于善。只是,老朽却有一言赠以小哥。”
奴隶贩子听得一阵头大,但那老者却是一张温和的笑脸,令人难生怨怼,不过,虞烈心想,我已经告戒过你了,你若定是要一意孤行,去以善待恶,自寻死路之下那也怪不得我,当下,有些不耐烦:“长者但讲无妨。”
老者笑道:“前些日子,途经燕国钟离城,老朽曾听人说起,在燕京城里有一只神鸟,乃是燕大将军的弟子燕京之虎所蓄养,据闻,那鸟展翅惊云,神骏异常,而北狄之王便是丧生在它的嘴下。依老朽看来,倒是与小哥那只鸟有几分相似。小哥若不想让人误会,何不暂时遣走身旁之鸟需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多谢。”奴隶贩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朝着老者深深一揖。
老者还了一礼。
从老者的房间里出来,虞烈心头似压了一层乌云,千般在意,万般小心,却唯独忘记了大火鸟,近几年,它跟随自己一起出征,在冰河之源更是一嘴巴啄烂了北狄之王的天灵盖,是以,燕京城里固是路人皆知,就燕京城外也屡屡听闻它的事迹。而自己却带着这么明显的一个标志前往旬日要塞。这不是灯下黑吗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影子虞烈啊虞烈,真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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