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打下来,非常重的一下,红色的楞子迅速浮起,肿的吓人。
徐湛疼的差点窒息,只这一下,就开始感叹林知望从前打罚时他有多仁慈。
这场疼痛还未消化,便又是狠狠几下,抽在刚才的楞子上,林知望停手斥问:“听不懂人话是吗!”
徐湛疼的脑袋都要炸了,父亲的斥责在耳边嗡嗡作响,好半晌才从打颤的牙齿间挤出一个字:“一。”
林知望这才放过臀峰处那条已经泛青的伤痕,往下面一记一记挨着打,打得很快,记记狠辣,毫不留情。
“四,五……六……”徐湛咬牙数着,数了十来下下,已经打了二十多。徐湛几近崩溃,流着眼泪,紧咬着牙应对疼痛,不再吭声。
林知望不心疼似的,从上到下打过一遍,就从头再来,没几个来回,就见了血,伤痕重叠的地方破了铜钱大小的口子,正往外渗出血珠。
徐湛难忍剧痛,下意识躲了一下,戒尺抽空落在大腿上,紧接着被自己的行为吓得脸色惨白。
“老实跪好。”林知望面色如霜。
“父亲……”徐湛没动,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无比狼狈。一只大手倏然扯住他的衣领,逼他跪回原地。
徐湛疼的急了,呜咽着哭喊:“爹……”
林知望怔了怔,松开他,命他直起身子跪好,斥道:“为什么打你?”
冷静下来,才觉得一阵阵剧痛从身后袭来,折磨人的要命,徐湛的声音虚弱下去:“擅自离家,未跟父母禀报。”
“孩童都知道的道理,你却明知故犯!”
徐湛抹一把眼泪和汗水,支吾道:“……怕父亲阻拦。”
“我为什么会阻拦?”林知望反问。
徐湛垂下头,不敢应声。
林知望提着戒尺,按住他的肩膀,又要将他推倒。
徐湛急忙抓住他的胳膊:“父亲,曹……曹植说: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是父亲亲自带众官员送殿下出城,父亲的话,徐湛在车里听得清楚。七殿下以亲王之尊,尚能临危受命不惧生死,我一介生员,岂能贪生怕死,遗人笑柄。”
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戒尺再一次咬上皮肉,落在臀腿相接的地方,比哪一下都狠,只听“咔嚓”一声,戒尺沿着木纹裂开。徐湛疼的惨叫一声,歪倒在地上。
林知望看着断裂的戒尺,声音平静:“跪好。”
徐湛痛苦的虬结着眉心,没有动。
“起来跪好。”又说一遍。
许久许久,徐湛才唏嘘着跪起来,。
“好一个视死如归,你视自己的性命如草芥,却忍心让你爹这白发人,再送一次黑发人么?”林知望声音很沉,因愤怒带了颤抖。
徐湛垂着头,说不惭愧是假话,可要是让他为此认错,未免又觉得小题大做。
林知望扔掉手中的半截戒尺,戒尺落地的声音吓得徐湛周身一颤。
“我不图你知错认错,只盼你记住今天这顿打,下次再想任意妄为时,自己掂量着来。”
徐湛艰难的启齿:“……是。”
“还些句话,我只说一遍,你每一个字都给我记在心里:林氏一门,每年要出多少秀才,多少举人,你的叔伯兄长、姨夫姑父,又有多少在朝为官,你长在韫州想必有所耳闻,树大招风,所以你爹为官做人一向慎之又慎,唯恐稍有差池,为家族招来灭顶之灾。宦海之险恶,你近几个月来耳濡目染也该有所领悟,你若是个老实愚钝的孩子,我尚能保你一生平安,可你偏偏不是,非但不是,还一味锋芒毕露,你可知道,这份圣旨一下,你就是众矢之的,没人同情你只是个束发之年尚在学中的生员,稍将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而非今天一顿家法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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