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马翻,一片骚乱。紧接着,那两支平日里看上去懒洋洋游行示威的队伍像同时打了兴奋剂,狂呼啸叫着分别从左右两翼潮水般杀来,如两把尖刀直插冯庸的两肋。
绥安城楼上原本紧张万分的守军此时全身放松,抄起了手伸长脖子看起了热闹。
“调转炮口,轰击后方来犯之敌!”冯庸手舞长刀,大声喊道。
炮声如爆豆一般一同炸响,红巾军中很多步骑没等冲到虎贲营面前便被炸成了碎片,血肉在空中飞舞。但他们的攻击速度丝毫未减,冲到最前面的骑兵纷纷摘下战马一侧的连发硬弩,开始向虎贲营扫射。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火炮失去了作用。
在春天草绿色充满生机的原野上,在震天的喊杀声与战马的嘶鸣中,以命相搏的两方人马,不断有人血肉模糊地扑倒在地或栽落下马,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冯庸对自己手下这支身经百战的队伍原本很有信心,如今却让他迷惑了。红巾军斜刺里杀过来的两队人马就像两把锋利的剪刀划过薄薄的丝绸,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强有力的阻挡。如果他知道众多士卒扔掉武器,跪地投降的理由一定会气的吐血。那理由单纯到可爱:早点打完,早点投降,好好睡一觉!
看够了热闹的城头守军大开城门,倾巢而出,人数虽然不多,也就五、六千人,幸运的是,他们首先杀光了躲在后面大齐派来的二百余操炮手。冯庸跋山涉水,终于将这些大炮一个不少的拱手送给了红巾军。
冯庸轻叹一口气,虽然己方人数占优,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败了。败的窝囊,败的憋屈。咬牙杀开一条血路,率领万余残兵,他头也不回地逃向雪狼关方向。
此战结束,仅俘虏就多达三万余人。阮武、翟龙彪及绥安守将经过短暂商议达成一致意见:全部坑杀。坑杀活动持续到后半夜。举着火把,用最后一掀土埋掉了仍在哭喊的虎贲营降卒,喧嚣了一天的战场终于重新回归了宁静。
阮武和翟龙彪命令所有辎重及步卒留在绥安,两路人马合兵一处,起轻骑连夜追击冯庸残部。
两日后的夜晚,机警的冯庸听到迫近的马蹄声,麻利地飞身上马,不管追来的是谁,追兵有多少,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逃!
杨明义率大军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雪狼关前。时间紧迫,军马稍作休整便擂起了战鼓,吹响了攻击的号角。步卒手举大盾,肩抗云梯一拥而上,由于关前的场地狭窄,骑兵只能远远观战压阵。雪狼关为山石所砌,土炮打上去只风轻云淡地剥去了一些青苔,崩掉了一些碎石。
关羽和卢彦生并排立于城楼之上,望着黑压压冲上来的人群,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
果然如卢彦生所,敌方的云梯根本够不到城楼,关前狭的空间里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后面的人杀声震天,去只能驻足不前。
关羽点了点头,传令兵举起了一面三角红旗摇了起来。瞬时,城楼及两侧的藏兵洞中石碾、石排、原石滚滚而下,隆隆的巨响如猛兽狂吼。
关前转眼之间变成了人间地狱。士兵们手中的大盾只能勉强抵挡弓箭的袭击,对这些巨石却无能为力,很多人连人带盾被拍成了肉泥。一些士兵想后退躲闪,却被身后准备前冲的弟兄死死堵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从天而降的巨石发出绝望的惨叫。
趁着下面一阵大乱,藏兵洞及城楼上的弓箭手又发动了第二轮攻击,密不透风的箭雨带着夺命的啸叫铺天盖地而下,遮天蔽日。那些没有被砸死的又被无情地箭雨死死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外围暂时没有受到攻击的步卒被眼前恐怖的景象所震憾,纷纷一边痛哭嚎叫,一边拼命地往回撤。
巨大的石碾、石排在提索的提拉下缓缓再度升起,每块上面都在滴落着粘稠的红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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