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车，刚落座不久，便见车厢里进来了六个人。中间一个人偏瘦，龅牙、下巴颏一绺山羊胡，戴墨镜、礼帽，穿一袭长衫。另外五个人有的穿绸衫，有的穿西装，说笑着向这边走来。
苏老板不知怎么在心里断定这几个人是特务。
看表面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异常啊？苏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长期做地下情报的经验，还是说不上来的第六感觉，反正感觉这几人是特务，而且还很肯定。
苏老板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他转过头去看窗外，并微笑着和自己的邻座拉话，果然几句话说过，邻座便问苏老板是做什么公干的。苏老板便说自己是做茶叶生意的，然后便扯起了喝茶的起源，谈起日本人是最早从中国引进了茶艺，现在连西洋人也慢慢喜欢上了中国的茶饮，慢慢有与咖啡平起平坐的地位了．．．．．．
苏老板侃侃而谈，任谁看了都认为是个常出门的生意人。
那六个人在苏老板斜对面占了两张长椅，摆上了点心水果，天南海北地聊着天。
看他们并不是眼睛乱瞟，针对自己或是谁而来，苏老板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
和邻座又聊了一会儿，苏老板“累”了，靠在椅背上休息起来。
他看似休息，其实耳朵里却在专心地捕捉那几人的谈话。那几人毫无顾忌，说笑声很大。但谈得都是风月场所里的事情，也谈市面上能做的投机生意，并没有谈“工作”上的话题。
那个穿长衫的人声音并不大，但声音传到了苏老板耳朵里却令他心中一跳——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但看模样却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苏老板在心里苦苦思索着。蓦地他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心里一惊，一颗心差点儿要跳出腔子来了——这是黎明（顾顺章）的声音。
苏老板是外围人员，顾顺章并不认识他，但苏老板见过顾顺章两三回。他是特科的大干部，苏老板自然对他印象深刻。
顾顺章擅长化妆易容，今天的装扮让苏老板也将他当成了不认识的陌生人，但顾顺章的容貌易得再精妙，声音却是改变不了的，还是被苏老板“认”了出来。
但顾顺章的妆化得确实巧妙，令苏老板听出了声音也不敢肯定他就是顾顺章。
苏老板微垂下眼睑，装做小憩的样子。其实垂下了眼睑，却倒是在仔细观察那个穿长袍的男子。
顾顺章有个小毛病，就是静下来和别人说话时，每隔几分钟他的左手小拇指就要神经质的抖动两下。除了特科的同志，外人没有人知道他这个小毛病。
火车“咣当”“咣当”地向前行驶着，正象苏老板那颗虽抑制却难以抑制激烈跳动的心。
当那个长袍男子的左手小拇指神经质地抖动了两下时，苏老板已完全可以肯定此人就是顾顺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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