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这降价,不过是为了争点儿客源,有谁愿意为了降价而割自家肉的?安胜居的算盘里打的,也无非是瑞祥号经过上一回争斗,不见得还有信心将价格战打到底的主意罢了。
而打价格战,明摆着就是谁坚持到底谁能赢的活计。安胜居做出这决定的时候,只想着对方能吸取一下上一轮恶战的教训,手下留情,那还能好好在一个县城里一同做买卖。可他却没想到——上一轮价格战,看起来是他败了啊。就算有安若墨出主意,那也是换了种法子讨回场子来,就价格战本身来说,安家铺子败得极惨。
如是,那瑞祥号自然以为打价格战他们占优势了啊。
这互相压价的过程自然不愉快,而该买丝绸的主顾们,经了这许久,早就把年内要用的衣料都买齐全了。谁还真去配合两家店增加营业额呢?安胜居每天下调货品价格已然够不愉快的了,聊以自丨慰的不过是他这边客流还稍稍大些,可眼睁睁看着瑞祥号的价格越来越低,终于降到了成本之下,他也坐不住了。
于是,过了一个来月,安若墨才终于听说了两边狠打价格战的事儿。安胜居若不是从南方回来的前几天赚够了这个月的钱,只怕和她说话时都能哭出来了。
“他们……又在赔本甩卖?”安若墨听了,不由叹了一口气。她能说什么呢,瑞祥号会有反应,她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可是这反应还是价格战……简直就有些无聊了。
无聊归无聊,还是挺有效的。至少安家这财力不够雄厚的,和人家比赛谁赔得起,那便只能输——既然瑞祥号想要彻底把安家的铺子逼死,那断然是不计代价的啊。
“是啊。”安胜居又开始愁了:“他们卖料子的价……我算了算,实在是赔得太多了。这价码,去收锦缎都收不到啊!更别提这路上还有花费开支……”
安若墨沉默半晌,道:“这瑞祥号,如今在咱们这名州府的每个县都开了分号了么?”
安胜居愤然道:“只在咱们锦西县有一家分号!真真可恶,难不成就是对着我来的?”
“那么,旁的几个县,绸价该和他们没来前咱家铺子差不多?”见父亲点头,安若墨便笑了:“那爹爹还愁什么?他们的卖价比进价还低,那咱们还何必千里迢迢去省城入货又或者南下收购呢?直接向他们买便是。买了他们赔本价的货,咱们抬上几钱银子,运去给临近几个县城的同行们,让他们也占占这大铺面的便宜,入手一批比直接收购还便宜的绫锦,也算结了善缘,行了好事啊。”
安胜居一怔,大抵是没想到女儿出招如此缺德。
他再如何没人品,那也是“私德”方面。对于商业竞争的没下限程度,这人的觉悟还没有安若墨那么高。面对对手降价,他只想争夺共同的客户,却没想到,与其让客户占了对手的便宜,为什么不自己去占这一份便宜呢?
“这……这法子……有点儿缺德。”安胜居喃喃道:“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临近几个县那些个绸缎铺子缺不缺货……”
“问问就是了。”安若墨道:“活人难道能叫话给憋出病来?爹爹试想,那瑞祥号压价至此,不过就是看着咱们没那么多钱,想逼得咱们家关门歇业。可他一户,能和整个名州府十来个县的绸缎铺子斗?便是这锦西分号的想这么干,也要看看省城的总号许不许吧?”
安胜居到底也不是个慈善家,虽然觉得这法子独特了点儿,但想想还真能起些作用,不由又同意了女儿的意见。第二日便遣家里头的小厮,去和先前便有过来往的几家通了消息。
传回来的话,也足够他暗叹上天眷顾的了——名州府旁的几个县,没有瑞祥号搅局,绸价和销量都极为稳定。那些个做买卖的,可也不是傻子,能得到比亲自跑江南还便宜的绸料,又有安胜居这行内人做第一把眼,至于价格战打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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