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的看她,“王的特征如此明显,朔兮当然认得。”
“不是。”眉皱得更深,祁炀脸色变幻,不知该如何与她形容她想表达话语的意思,最终还是一横心,道,“不是……孤是说……若孤换了身份,换了名字,甚至是这个世间也变换了,仅凭着孤这被面罩覆盖的半边脸,你能认得出孤么?”
流璜王紧盯着她的棕茶色眼眸里有些急切,有些挣扎,似乎还隐约有些……期待?
楚泽朔兮不知该如何解读突然变得莫名其妙的流璜王的情绪,只认真想了想流璜王说出的条件,半晌,迟疑的摇了摇头,“恐怕不能。”
“也是,毕竟这只是个游戏。”
听见她这样回答,流璜王摹地便精神失落下来,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后,叹息着闭上眼,冷道,“罢了,孤没有什么疑惑了,你摘吧。”
她突如其来的冷淡态度让楚泽朔兮更觉奇怪,却不能违逆她的话,乖乖的以小指轻挑起那细若银丝的系绳,手指一个屈伸,那覆在流璜王面上十几年的金丝面罩便晃荡荡滚落在地下的羊毡上。
流璜王的面容便完全映照在灯火下。
楚泽朔兮心中一悸,反射性的偏过了头。
倒不是流璜王长相见不得人的缘故,事实上,流璜王比她平生见过的女子美几倍有余,五官完美的挑不出一丝错处,但偏就是这样,才让楚泽朔兮看着觉着心慌。
冥冥中,她觉得流璜王的这张脸,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百思之下不得答案后,又恍惚之中想到,以流璜王这样的样貌,若是被远在长安的帝王看见,如何了得?
长安城中上清苑,可是个红颜冢啊。
也是这样摘了覆着的面罩,情境却大不相同。
盯着那个忽然便一脸抗拒转过身去的人,低低一叹,祁炀起身,拿起一支已快要燃尽的烛火,持着它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天色不早了,楚泽姑娘还是快些歇息吧。”
话落,门板轻响,楚泽朔兮再回首时,已经不见了流璜王玄色的衣袍。
屋内忽然变得寂暗许多,楚泽朔兮横躺在床上,双手置在头顶下枕着,看着悬在褚青纱帐边的流苏,想着自己远在千里外的亲人和身边相继离世的朋友,思虑万千。
“也不知按照陛下的性子,若我真的依言完成了任务,是奖还是惩。”
苦笑着自言自语,楚泽朔兮自怀中掏出一张细绢写就的帛书,比丝绸还要柔滑的绢子从怀中流出时带出来一样物事,甫一出来,其柔和的光芒便照明了整个青纱帐。
那是初见时祁炀送她的夜明珠。
一股罪恶的愧疚感摹地笼上心头。
拿起帛书,看着上面熟悉的玺印与字迹,那一股罪恶感与愧疚感更是严重。
一天前,千里加急的帝王手谕被长安卫暗中送到了她的手中,杀伐果断的帝王听闻她与流璜王的婚事果真震怒不已,整篇帛书上除了斥责她的话,便是亲授她刺杀流璜王的计策。
又翻了一遍那帛书,楚泽朔兮对于帝王的计谋佩服得五体投地,里应外合趁其不备,帛书的末尾,帝王还提及了她寄居在长安母亲与祖母的情况,明着让她莫要忧心亲人近况,暗地里分明是将她们当作要挟她的筹码,让她不得不就范。
帝王心术,果真不是她们这些人可以企及领悟的。
许是等得不耐烦,帝王只给了她十天来完成他的命令,看一看上头的期限,楚泽朔兮除了苦笑就只剩下苦笑。
她现在只盼着,等她的尸体送到长安城时,不要发臭便可。
亦或是,她也葬身在这异国土地上?
夜深了,流璜王的王夫却久久未能入眠。
但不能安然入睡的又何止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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