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蛇精眼望着黎奡,微一怔。只是,它此刻乃是原形相,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倒是很难猜出其心思。只听它叹道:“奴家一时失言,只怕又造因果。也罢,萍水相逢既是缘,善恶福祸是躲不过的。”
说罢,将蛇颈一梗一屈,几番吞吐间,便送出一块棱锥状的血晶石,鹅卵大小,颜色红彤彤,通体晶莹,光华若隐若现,仿若有血液在其中流转一般。
黎奡接在手,仔细地观看。
蟒蛇精说:“我夫妇虽非仙家名门,也算还有几分修行,得此血晶石二十余年间,也颇费了些工夫来炼化,奈何看似灵宝,实则顽石一块,毫无用途。”
黎奡问:“既然如此,人家来要,你们又为何赌上性命要争呢?”
蟒蛇精身子一硬,口鼻间发出嘶嘶之音,气怒不可遏,冷冷一哼,说:“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哪有人杀上门来,要甚便给的道理!今日是几块顽石,若他日来要我夫妇性命,难道也要任其宰割不成?!”
九条小蛇也是气硬了身子,一同嘶嘶助声威。双头小蛇还伸卷着嫩红红的信子,龇出了它乳白色的小獠牙。
黎奡看得好笑,伸手拍了它一把。
被拍了头,双头小蛇有点儿不高兴,却又有所顾忌,看看母亲,发作不得。
蟒蛇精说:“说起来,这也是因贪念惹起的祸端,却被些宵小之辈所利用,以讹传讹,把假做实了,才好来揭竿,势要兴风作浪,搅乱乾坤,再造杀劫。”
黎奡看着手中的血晶石,微微冷笑了声。他问:“你刚才说在太虚中修行,是指在太空上吗?”
“嗯、这个倒也可以如此说。”蟒蛇精说:“跟现在的人类借助航天器飞离地球不同,我辈飞升,乃是凭借修行所得的法力,以真灵脱离自身的肉骨凡胎,不受天地浊气所累,可破虚空,自成空间。法力不济者,如那宇宙中尘埃一粒;**力者,便可开大天地,夺星立本。唉、宇宙洪荒,浩瀚无垠,更是天外有天,不知几万万也。”
黎奡望着面前的蟒蛇精,脑海里浮现出一片寂寞幽深的浩瀚太空,斗转星移,苍茫无极。握着手中的血晶石,他的神识仿佛穿越亿万光年,依稀能看见河外星系的一丝风景……
蟒蛇精望着他,心念一动,错愕之下,不由地失了神。
黎奡已收回神思,看着它,微微一笑:“诚如你所言,你我今日偶遇,果然是彼此有缘。二十年前,你夫妻二人所得的血晶石,倒是与我有几分相投。你二人炼化不得,不是它没用,而是方法不对。你先全部拿出来给我看。”
蟒蛇精略略有些犹豫。毕竟是自己夫妻俩儿拼上性命地守了二十余年的东西,让它突然拿出来交给他人,真心不容易。
尤其想到适才,一眼便识破缘分,能让它狠下心来将嗷嗷待哺的孩儿托付于他,只怕也是自己体内的血晶石在作怪。也就是说,那一眼的善缘,并非是它福至心灵所得,而仅仅是体内的血晶石迫切地想要跟旧主重逢。
想到这里,蟒蛇精更加的为难,势若骑虎,却是悔之不及。
见它犹疑不定,黎奡也不逼迫它,席地而坐,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等待。
蟒蛇精意念纷转,也不过是十几秒钟。它蓦地一咬牙,把心一横,也罢,为了自己这九个孩儿,少不得要赌一回了。
拿定主意,蟒蛇精将腹中的血晶石尽数地吞吐出来。
大大小小的,共有十来块血晶石。最大的足有橄榄球大小,最小的也比成年男人的拳头大一圈儿,比先前给他的那块不知大了几倍。
看着,黎奡哑然失笑。
蟒蛇精也一时有些讪讪的,望着他,默不作声。
连小蛇们也都大吃一惊,等明白眼前是个什么状况,都隐约感觉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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