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千古与澹台无竹分站两侧,微微侧身以待。
“各位见了在下何须戒备成这样,不论如何,现在我们也算友邻啊。”倒是龙宿先开口了,“耽搁几位行程,实是有人委托在下传话于竹君,只道‘姐妹二人不负职守。但红残香消,她一人徒留无益,愿脱离烟都,湖海余生,不能面辞,还企宽恕’。”
澹台无竹乍一闻听,不敢相信,哆嗦嗫嚅着问:“柳含烟出了何事?!”
“这个嘛……”龙宿朝身后摆摆手,“你去问他啊。”
几个侍从把一个矮小身影推了出来。
另两个人淡定如常,不过是微有怫色,只有澹台无竹一个人后知后觉地惊呼:“朱寒?怎么是你?你没死?”
朱寒一见这阵仗,无所遁形,唬得牙都打架,畏畏缩缩,根本不敢朝前。
很显然龙首并不打算锄强扶弱,人既送到,他眼见着天光大亮,知道麻烦恐怕不远,施施然登车回转。“常觅英雄潼关路,何处故人望东都呀。”
朱寒就这么一个人被丢下,泰山压于前,汗出如浆,脑中一阵阵发蒙,就算方才在潇潇暮雨他都不曾如此恐慌,如今暴露在这三个人物的眼皮下,光是那一道道无动于衷的眼神,都快把他千刀万剐了。
实则澹台无竹仍陷在不愿相信的沉痛里,一时反应不过;大宗师则是一看到这个倒霉落魄的傻小子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想都不用想烟都变成如此惨状,必定跟他脱不了干系,心中恼恨,正把金无箴的酷刑一条条捋过;至于痕千古,纯粹是嫌这位瑟缩童子是累赘,思索如何优雅而不失千宫风范地甩下他。
朱寒哪懂这些,硬憋着不肯哭出声,而心里已经哭喊了千遍万遍:“公子——公子啊!!”
真不知是否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正耷拉着脑袋生不如死,突然敏锐地在眼角捕捉到一抹红光。
“公子!!!”他一蹦三尺,什么礼数都顾不得了,撒开两腿就朝那一头的红衣落落奔去。
可跑到一半又生生停住了。
宫无后蹙着眉,不甘不愿地往前拖着步子,强忍着什么似的。
待他靠近,才看清公子身后还有一人,出掌抵在他背后,亦步亦趋而来。
舍鷇音子其谁。
转过身来,已是古陵逝烟一马当前,心里突的一跳,寒意上身。他目光微沉:“道长既答应还我烟都如故,为何又来拿人、出尔反尔?”
鷇音子笑得坦然,手里却不放松:“非来拿人,而是当年丹宫犯吾罗浮丹境,伤重难支,气乱不行,吾曾以一‘情’字点入他心脉,方免他走火入魔。如今时隔多年,早已无碍,便来取回。”
隐在广袖下的手不由攥拳,古陵逝烟咬牙逼出一个“你”字,一时也是语塞。
他早知道正道不会放过他,但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局。好一个鷇音子,他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身上种下了一根刺。那都已经是多么久远的往事,而这根刺竟扎得那样深,钻得那样狠,这么多年过去,早已跟血肉长到了一处,此时要取,岂不是要连皮带肉、挖心掏肺了么!
“或者大宗师肯割爱一样东西,吾也可以留下这道心咒。”
除了朱寒,在场人有哪一个不知他所指——自是元生造化球无疑。
道者指尖华光淡然,冲定无害,可古陵逝烟心里却不亚于地坼天崩:山河表里、恩仇雄猜,聚在肺腑,激荡不休。元生造化球自然是四奇观命脉,千秋万世之本,他苦心孤诣、付出了一切,才走到这一步,如何再功亏一篑?那么无后呢?情之一字……情之一念……究竟是业障还是真性?他似乎久已参悟通透,可到这次第居然举棋不定。再环视左右,痕千古与澹台无竹不知何时靠过来,定定地站在他身后,已向他表明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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