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恨得双手直抖,声音都沙哑了起来,但依然威势十足,“左右,拿下!”
四名军士领命而上,程质唰的抽出一对短刀,但他刀尖向下,并不是标准的进攻招式。
程质跟田瑭时间久了,渐渐改掉了由着性子来的毛病。他知道,自己只要护住许虔即可,却不能真的伤了这些人,因为那会给对手留下绝佳的把柄。
“住手!”田瑭想要闯进堂内,却被门口军士挡在了门外,只能大声喊叫,以防事态恶化。
“何人喧哗!”吴良大手一挥,堂内四名军士停止了向程质的逼近,可依旧紧握长刀,“报上名来。”
“田瑭!”虽是自报家门,言语中却透出森然怒意,“公堂之上,可容申辩?”
听到来人自称田瑭,而且还自请申辩,吴良眉毛一挑,嘴角不易察觉的抖动两下,心中暗骂道:“你来得正好,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这么明显的陷阱你都敢往里跳,死也活该!”
这个局其实很简单,就是行人撞见许虔凌辱民女,仗义出手制止了许虔的恶行,并将其绑了送官的故事。
当然,那些个所谓行人不过是市井无赖,威逼利诱之下很容易就被收买了,然后指派他们找落单的许虔下手,打一顿之后再栽赃罪名。
被凌辱的民女很好找,无终到处都是逃难来的百姓,找个年轻一些,有些姿色的,给点吃的就能作伪证,给点钱更是什么都肯干。
然后就看田瑭的选择了,他若自认无法营救,选择放弃许虔,那就干掉他的大徒弟,反正铁证如山;若田瑭想办法营救,那正好把田瑭也拉下水,反正所有的证据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任田瑭巧舌如簧,也不可能将这罪名抵赖掉,到最后还是能干掉他的大徒弟,并泼田瑭一身的脏水。
这一招叫做“拔羽”,干掉一个他身边亲近的人,让其余人心生恐惧不敢继续跟他,再施以手段,至他众叛亲离。
心中所想可不能落在言语上,吴良清了清嗓子,以威严的声音说道:“本官秉公执法,岂能不听辩解,放他进来!”
门口军士侧身放田瑭进入,但高巢和徒弟们又被拦在了外面。
“大人!”田瑭踏入公堂,强压着心中怒气和大腿疼痛,一板一眼的行了个礼,然后才看了看堂上情形。
许虔盘腿坐在地上,脸上有一块明显的青紫,身上也到处是尘土,但他依旧目光坚毅,并无半分颓废颜色。
以他的聪慧,自然知道这些事都是冲自己师父去的,他若言语不当,保不齐会被人抓住把柄,说以他没有说话,而是以一种倔强的姿态向田瑭传递着信息:他是被冤枉的,这件事情是个阴谋。
程质站在许虔身前,他双手各持一把短刀,作防御姿态,连田瑭进来时都未将目光从那四名军士身上挪开。
堂中央跪了一名女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四名军士分站左右的压力,使她瑟瑟发抖。她背对着田瑭,无法看见样貌,想必就是围观人群口中那个“受害的小娘”。
另一侧,五个一脸流气的混混正盯着田瑭看,有人双手叉腰,有人双臂抱胸,有人抖动着大腿,全无正型。
再去看那端坐在堂上的吴良,田瑭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自己和这家伙真是孽缘,在无终抓了他贪腐的现行,在无终打了他无赖的儿子,现在又要来揭穿他的陷害。
想来这家伙一定做了不少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今日正好为民除害!
“堂下之人,和人犯是何关系?”吴良自然是知道田瑭的,但还是摆出一副完全不认识,公事公办的姿态。
“我是他的师父!”田瑭昂首挺胸的说话,“听说我徒弟被冤枉了,还被人打了,特来讨个公道。”
“你可知事情经过?”吴良抑扬顿挫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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