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元佑七年冬月二十七日,献王入京。萧景宣甫一入京便递了奏折,里面的内容尽数是思母情切,欲将母亲接至献州,即便不可却也望陛下怜臣孤苦,赐母相见。似这样的言辞往日里也曾数次出现在他从献州递到金陵来的请安折子中,萧景琰自是不允。
然则此番献王入京不过欲见母面,要再如往常一样拒绝却也着实不能。更何况萧景宣这份奏章的姿态放的如此低,萧景琰不由恻隐之心微露。
其时他正在正阳宫内同皇后说话,正殿内的地龙烧的极旺,且皇后怀中还抱着一个手炉,如此便更觉暖和。她于半月前诞下一子,如今正是养身子的时候。萧景琰因着对皇后心存怜惜,又深觉她于史书国策的见识竟不亚于那些当廷之臣。故而在闲谈时便询问道:“近来越氏疯魇之症愈甚,献王又再三恳请,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盛极的眉眼不由微挑,旋即无奈摇头笑叹道:“陛下也太老实了。那献王不过是要求看望母亲,至于怎么看,看了说什么,难不成便也由着他么?”
萧景琰亦是叹息道:“你说的我如何不知。只是越氏的病症发作起来连她身边的宫人都止不住,我又如何敢叫她在众人面前出现呢”
闻言,皇后便又是嗤的一声笑,低声道:“当日越氏是怎么疯的,又是怎么治不好的,臣妾虽不敢妄自揣测,却也听了个十之**。陛下可知这口舌之乱,往往生于毫末却又能溃千里之堤的。”
萧景琰不由变了脸色道:“皇后的意思是......”
皇后安然望着萧景琰,然后徐徐向他道:“臣妾不过是点微末见识,也未必做的了数。况且就算臣妾料对了,那也未必是件坏事,陛下早先来跟臣妾说起献王的事,难不成只是闲谈么?”
她的语调平静,面上还带着如往常一般清冷的笑意,恍然不觉自己已经逾越了本分。可萧景琰却亦是罔顾她的僭越,继而问道:“所以皇后以为,献王此举为何?”
皇后双眉微蹙,缓声道:“臣妾不知。但无论他此举为何,终归他身在金陵而非献州,在咱们的地界上,便是他再有不臣之心,难不成还能学季君么?”
萧景琰闻言不由笑起,轻声道:“皇后的比方甚好。”
皇后的脸微微一红,别开眼去道:“陛下还肯打趣臣妾,想是心中已有对策,臣妾不过是白费心罢了。”
见皇后似有羞恼之色,萧景琰便止住了玩笑,继而道:“宗儿的名字也该定下来,我先前命人拟了几个,皆不好。不如皇后亲自给宗儿取”
皇后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萧景琰温和的笑意,忍不住自己也笑起来,果真细细想了想,随即掩口笑道:“臣妾也取不好,倒是中大夫给典伉取的名字臣妾就听着甚好,不如宗儿的名字也由他来取倒也免得陛下寻不到机会去见中大夫,自己在养居殿闷着。”
萧景琰一怔,颇觉不好意思道:“果真么”
见他竟当真问起,皇后倒是愈发好笑起来,面上仍是含笑应道:“臣妾如何敢扯谎欺君呢?太史公说上古公孙氏修德振兵,抚万民,度四方。可依臣妾看着,全不如陛下得一臣与其同心,而至四海咸服来得快意呢!”
萧景琰笑道:“当不起,皇后如今竟也会取笑人了。”
皇后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焉知此不是臣妾心里的话呢”
她面上的笑温和而宁静,仿佛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私隐全不存在。可她大约不知,这一切只会让萧景琰内心的愧疚愈加深重。他曾试图在别的地方补偿她,可皇后只是用温和而疏离的语气道谢,然后眼目中的冷静更甚,辞色愈和。萧景琰时常在想,他还是不能理解那些法家之论,对君臣之分永远不能像史册上的任何一个开疆拓土的君王那样看的分明。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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