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接到此报先是怔愣,继而坐困愁城,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无助。
再□□复思索,他有了昨夜至今晨之举,疑虑难消的思绪中,初见赵让时的念头再次滋长:若那人做不到全心全意,便将他囚锁深宫,不到万不得已,终究是忍不下心害他。
李朗并不相信两人同行一路,眼见柳暗花明,自己对他的信任甚至已到可交付兵权,由他将兵护驾的程度,赵让还会别有所图——他图的是什么?
九五至尊之位?李朗苦笑摇头,赵让不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就连重回南越割据称王都难撑一时,他思来想去,唯一能想到让赵让动摇的理由,便是那人的妻儿。
也许赵让只是想离开他这个非执着于私情不可、却又违逆不得的皇帝?
这令李朗心头猛然抽搐,好一会方缓过气来。
他以清茶代酒,与有孕在身的刘嫔对弈数局,在妃子温言软语中,逐渐拨开心头压顶黑云,冷静之后即刻便明白赵让一事的其间厉害,神秘失踪诡异复现,这都不可能是赵让单枪匹马所能为之,且静笃在宫中绝无可能有内应,最合乎常理的结论,便是有势力深抵九重禁宫之人暗中动作,目的当然是借赵让所能,以及他在李朗心目中的地位,剑指皇帝,戳其软肋。
然赵让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为何就不能对他坦诚相告?
仍因他是君,彼为臣?
辗转难眠到丑时过半,起身倚窗,听过一阵淅沥雨声,李朗到底还是拿定主意,不再踌躇,顶风冒雨前往承贤宫,到了宫门口,寒雨浇头的感觉竟是莫名的畅快,竟也让他意外收获赵让的关心与……少少醋劲,实在难得。
然欢喜之情到了如今,当他刻意挑起僭王妃话题,仍不得赵让坦率时,便近乎荡然无存,赵让满怀感激的亲近更令李朗下了决心,如果无法确保此人可信,那无论如何——
“陛下当心!”
李朗应声脚下一绊,猝不及防,整个人便要往前摔去,他忙不迭欲稳住身形,被赵让飞快地拉定扶正。李朗尴尬万分,不愿赵让窥破他的分神,四下胡乱看去,却恰好就让他觑见一物,手指着奇道:“静笃,你瞧那是什么?”
赵让闻言凝神看去,只见数尺之遥,灰烬掩埋之下露出一截碧绿来,他放开李朗,提灯上前察看,弯腰伸手将其抽出,两人同时辨认出,这竟是根玉箫,箫身极是别致,上雕一条昂首小龙,龙身盘旋于吹孔间,龙头则凌空于吹口,精致可爱,栩栩如生。
“这是?”李朗好奇,便要拿过来细细端详,赵让不予,转过箫身,就见玉箫尾处,果真刻着“卍伍”二字,正是当日李铭与他初见时诱他前往冷宫的玉箫。
“静笃?”见赵让面色阴沉,李朗又欲接手玉箫,赵让挡开道:“你别动,此物内藏杀机,若不小心触了它的机扣便会射出可刺透体肤的暗器,上边淬的毒见血封喉。”
李朗皱眉惊道:“难道……”
“是,”赵让将玉箫插入腰间,一笑点头,“臣女正是惨死于此物之下。”
“你拿便不危险?”李朗见赵让不假思索的动作,语气中不免流露出担心,他心念电转,目不转睛看向赵让,然赵让脸上亦只有不解之色,听他道:“陛下无需为臣忧心,惨祸发生后,那玉箫为臣……五溪王女所破,臣令当地工匠照物作了机括图,对其中底细还是了解一二的。”
李朗听罢默然点头,忍不住道:“这东西倒似走水过后何人有意置于此地,静笃可有同感?”
赵让不答反问:“若是如此,此人的目的是什么?”
这可难住了李朗,他沉吟着断断续续道:“自不可能是因我……我这纯粹是心血来潮,神仙也预测不了……那是……静笃,这物仿佛就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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