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赵让的话语不住颤抖,她大哭着扑入赵让怀抱,泣不成声地问:“我信,我信!可你为什么不告诉陛下?你告诉陛下,你不是乱臣贼子,叫他别杀你啊!”
赵让不答,默默将长乐拥紧。
为何不能言明苦衷,伏求饶恕?
因为纵然是问心无愧的堂堂男儿,亦有妻有子。常言忠孝不能两全,情与义何尝不是时时互搏,总不让人真有两全之策,煎熬到尽头处,身败名裂屈辱而死,也并非不能接受的命运。
上天既令他做不得尽责的丈夫与父亲,至少他能拼这身血肉,护他们平安。
若非不想让长乐自认是叛徒亲眷,而感低人一等,这些话即便到死,赵让也是不愿出口的。
他拥着长乐,内心翻腾不已,想起将他置于此等境地的李朗,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此时的李朗,也因着半路跳出的程咬金,而不得不提起了赵让。
早朝过后,在御书房内见了另有要事上禀的臣属,之后便是批阅奏章。李朗处理公事的速度极快,花不上一个时辰便把已奏章看完,刚要吩咐身边随侍送些吃喝过来,就闻报皇后到访求见。
李朗暗中叹气,心知来者不善,却也想不出回绝的理由,便还是同意传见。
天家夫妇,帝后之间也是持礼相待,谢皇后礼服上阵,头戴圆匡冠,外冒翡翠,上饰九龙四凤,身穿深青质祎衣,朱色罗裙绣金龙云纹,打一照面便深深拜倒,口呼“圣上”,不等李朗回应,已自行接道,“太子有恙,还望圣上怜惜。”
李朗闻言皱眉,不悦之色溢于言表:“怎么又病了?”
这太子也是李朗的心病,他从少年不得志到南征北战,登基之后忙于政务,虽也血气方刚,远远谈不上清心寡欲,但到如今却唯有和谢家出身的皇后育有龙脉。
皇后仗着于宗祀有功更加嚣张跋扈不提,这谢家的外孙儿打从娘胎就不是个令人省心的娃娃,先天不足后天难补,弱不禁风,冬易受凉夏则中暑,常常抱病在床,一年到头就没有几个平安康泰的日子。
本来就因着太子的外家而对他多少有些疏离的李朗,更不由地嫌弃这身体孱弱性格亦柔和的儿子,想到日后自己可能要传位给这扶不起的阿斗,就觉心烦。
奈何如今外戚势力未除,谢皇后又是惯喜醋海里掀风作浪的妒妇,即便李朗真让哪个妃嫔承恩有孕,那龙胎成形落地的可能性怕也微乎其微。
再说……生在帝王之家,何曾是幸事?就别赶着来受苦了……
抱着这种近乎大逆不道的想法,李朗对子嗣一事看得极淡,若太子不适合承祧宗祀,便在族中另行立储便是,当然这事大可置后,不急于一时。
恰巧在与谢家生隙之时,皇后又来告知太子生病的事,并且摆明了要皇帝移驾探视,见皇帝负气,倒也不慌不忙,不无埋怨地道:“这不是圣上要求严么,三岁多的孩子,都不懂事呢,非得要他卯时正起来认字,孩子辛苦,哪能受得住啊?便是放以前,也是六岁开蒙,从没那么早的。”
李朗本欲再说些什么,终究是忍住了,转而淡淡地道:“好吧,恰巧也无事,就去看看他吧。”
皇后使了个眼色,让随侍的宫女和内侍统统退下,转脸正色对李朗道:“听闻圣上收进来一位贱籍女子,可是真事?”
李朗笑道:“后宫之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正宫皇后。只是那女子,朕已令礼部除了贱籍。”
皇后生得与谢濂并无多少相似,就是一对吊稍大眼如出一辙,不显英武,反衬托出股戾气,此时她再把那本就大的眼瞪了圆,对李朗道:“莫不真是赵姓?”
“真是赵姓。”李朗道,“既然皇后问起,那这册封之事,就由你操心了。且待平叛大军凯旋之后,便可成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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