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半点,病房里再次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金铮回头,是金锦从市过来赶到市了,她素着一张脸,额上有细密的汗珠。
金铮问道:“阿煜呢?”
“放到他奶奶家去了。太公怎么样?”金锦抬手抹汗,气有点急。
“老样子。”
金锦看到床头柜上的两张病危通知单,拿过来看了看,又沉默着放回去。半响,问道:“你睡过了么?”得到金铮否定的回答后,赶他去睡觉,“我来守着。”
“我不去。”金铮垂了眼,在姐姐面前终于可以说实话,“我怕看一眼少一眼。”
“阿铮……”金锦深知弟弟与太公感情深厚,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宽慰他,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最后也只能用最现实最冷漠的说辞,“太公已经九十九了,人都有一死。”
“嗯。”
金锦叹气,在他身边坐下,知道金铮现在根本听不进劝。
随着白天的到来,病房里人又多起来,金铮太公的子嗣不多,但是有五世同堂的辈分了,加起来人数还是可观,偌大的病房里显得拥挤起来。
走过场一样的关心之后,就剩下各自谈天了。
金铮不懂为什么人老了之后死亡就会变得理所当然,同样也不懂他这群亲戚的淡定和从容。他烦躁起来,对金锦说道:“我去洗把脸。”
冷水浇在脸上,混沌的大脑清醒不少,也赶走一些疲惫和困乏,厕所这小小一方天地仿佛像一个保护罩,他可以暂时忘记担忧和不解。
他拿纸巾摁干脸,去看手机。
手机只剩十几的电量,电量格红得刺眼。
如他所料,那倔强的丫头果然没有给他发消息。他昨天确实气过头了,明知道她经不起批评,明知道对她一定要顺着来,可是她的行为实在挑战了他的底线,所以他把话说得重了些。
倒是李姝杰给他发消息了,长长的一段,通篇都在责怪她自己,诉说沈何启的无辜。但是沈何启并不无辜,所以他仅仅草草回复了一句。
点进沈何启的聊天框,看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给她发什么。
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金铮心下一紧,背上浮上一层冷汗。
“阿铮,快来,太公醒了。”金锦的声音传来。
宛如一道刀下留人的圣旨,金铮浑身的肌肉和神经都经历了一场从极度紧张到陡然放松的解脱过程,以至于松懈下来以后他头晕目眩,脚下的地都变得软绵绵,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疾步走出去,挤开人群,对上那双虚弱仍不掩慈爱的眼目,紧紧拉住老人的手,唤了一声“太公”,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老人在氧气罩后动着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
金铮把耳朵凑过去,屏息聆听,根据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音节推断老人说的话:
“……铮……你叫我……我舍不得……”
“想……回家……”
老人家经历一番检查,确认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笑着恭喜他:“九十九啦老爷子,再活个二十年没问题。”
金铮太公耳朵背得几近是个聋子了,当然什么都听不到,但是看大家都在笑,也挤出个笑容来。
只是关于出院医生并不建议,年纪这么大了加上又是刚脱离生命危险,并不适合奔波。
金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话转告给老人。
金铮的太公是土生土长的市人,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市定居,只有一个女儿留在市,也就是金铮的外婆,年轻一点的时候他一个人住在市,偶尔去女儿家外孙女家串串门,后来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了,两个儿子便把他接到了市,虽然相隔不远,但是毕竟年纪大了,他好几年未曾回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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