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的指甲又伸长了一截,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匕首,闪着冷锐的光。
“成为妾身的力量,化作我等伟业的基石,你应该感到荣幸。”
就像十多年前一样,轻轻一划就破开了眼前人的胸膛,鲜红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就在胸腔里,等待着她来采撷。
“那妾身就不客气了……”
她的手指还没触碰到那颗近在眼前的心脏,忽地外头的青光黯淡下来。
整座宫殿就像是被朦胧的轻纱包裹起来,连同窗棂外的景物一并模糊远离,怎么都看不真切。
墙壁上浮现出一个个诡异而扭曲的字符,又很快淡去,她想要加快动作,快些弄死眼前这该死的杂种,可手根本使不上力气。
“发生什么了?!阿昭!阿昭!快来!”她直觉不妙,大声呼喊起心腹的名字,“我不是让你在附近等着?快过来!”
不论是狂风还是雷暴都静止下来了,安静得能够听见穆离鸦粗糙不规则的呼吸。
拖得越久迟绛就越虚弱。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到后来连动一下都困难,握在手中的绸缎也在悄无声息中落下。
失去支撑,倒在血泊中穆离鸦等了一会,慢慢地睁开眼睛。
束缚住他手脚的绸缎松开了,被缠住的他花了一点时间才从这层层叠叠的绸缎中将脱身。
他做得很慢,因为每一件事都要消耗他所剩不多的体力。
迟绛饱含怨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我明明已经毁了,明明已经毁了两处阵法,为什么……”
为何已经被她毁掉了的阵眼为何又能够发挥了?
“你这卑劣的杂种。”她浑身上下使不上力气,眼睁睁看着他挣脱了束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阿昭!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进来替我杀了这小杂种!”
作为回应,她得到的只有一片静默。
穆离鸦的瞳孔涣散成一大片深色,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他没死,为什么迟绛突然就这样气急败坏地咒骂着所有东西,但身体里有一个信念在驱使着他,不让他倒下。
剑就落在不远处,右手已经动不了,他换左手去拿剑,就这么点平时不足挂齿的小事都让他喉咙口满是血的味道。
他伤得太重了,但这样也好,痛楚能让他保持清醒,不至于彻底被压倒。
阵法?她好像说了阵法两个字?是那个阵法吗?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
如果是那个阵法发动了,所有的事情就说得通了:她是纯然的妖怪,而他是半妖。
与清江那时截然不同,那时他身中奇毒,身为人的一部分濒死,是身为妖物的一半在苦苦支撑。
此刻颠倒过来,如果他身上没有这一多半的人血,他是不可能在这个阵法中还有力气。
他的余光瞥见自己的发梢又变成了乌黑的颜色——妖血被彻底压制住,剩下的就是身为的人的那个他了。
琅雪不顾一切也想让自己变得跟他一样,假如他真的向琅雪屈服了,是不是现在他就会变得和迟绛一样?
“请将您的力量借给我。”他喘得很厉害,眼前阵阵的发黑,好几次都要再度栽到,“只要能胜过她,我能够做任何事。”
这把剑燃烧的是他今后的寿数,但如果他不在这里击败眼前的这个人,那么他们所有人都不会再有美好的今后了。
他们不需要不懂得怜悯的神祇,亦不需要会献祭子民的统治者。
“好。”
她一如既往回应了他的请求。
温暖的手拉住他,让他不再因为寒冷和疼痛而不住地颤抖。
保持静默,不得喧哗。他在心中回想起往日祖母的种种教诲。
漫长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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