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入亭便见跪了一地的人,不用想便是这女人又在没事找事地发难,心里更加烦躁,面上却带了丝笑:“夫人这是在做什么?这样的天气在外逗留,恐怕对身子无益。”
秋姜起身,对他福了福身:“妾身也不知道,妹妹们见了我就跪了,让她们起来也不愿意,我正为难呢。”
尔朱劲不料她如此说,准备的说辞一下都噎住了,有些讪讪的,轻嗽一声正色道:“哦……是这么回事?”
秋姜点点头,不解地抬眼望向他,温婉一笑:“许是我平日太过严肃吧。”
何止是“严肃?”
尔朱劲在心里冷笑,抬手解下大氅,细心为她拢好:“夫人多虑了,无规矩不成方圆。”
“妾身谢六汗谅解。”
二人你来我往,倒是一副恩爱夫妻样。说了会儿话,尔朱劲才发现她身上衣着简朴,甚至可以算寒酸,斜眼打量了她一下:“夫人今日素净。”
“妾身以前不懂事,行事荒唐,幸得六汗深明宽宥,妾心中惭愧。昨日去东宏院寺烧香,聆听主持教诲,日后一定痛改前非,勤俭持家。”
尔朱劲言不由衷地笑了笑:“夫人多虑了。”
那日的谈话到此结束,尔朱劲虽有疑虑,却也没有多疑。当然,男人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自然是不会多加关注的,有的只是相濡以沫的“尊重”,只为了榨取她残存的利用价值。可怜宇文氏,一直身在其中而不知。是什么困住了她的眼睛?明明也不算愚笨的一个女人——秋姜在心底叹息。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夫人,今日还是穿那件蓝白间色条纹裙吗?”南屏问她。
秋姜道:“不,今日穿艳的。”转身让她给自己挽了个飞天髻,又换了件浅绯色海棠花褶裥裙和丹色大袖衫。
南屏望着铜镜给她梳妆,频频看她,欲言又止。
秋姜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之前不修边幅,今日却如此盛装吧?”
南屏笑了笑:“奴婢驽钝,的确不解。”
秋姜对着镜子细细描绘一朵梅花:“读过《聊斋》吗?”
“啊?”
秋姜在心里暗笑,却一本正经地斜视了她一眼,鄙夷道:“这都没看过?”
南屏茫然地摇着头,为她理发的手也停住了。
秋姜见她一脸懵懂,差点喷笑,脸上仍是淡漠,道:“这是一本鬼神,内有一则故事,叫做《恒娘》,故事很简单:洪生有妻朱氏,朱氏姿致颇佳,本来两相恩爱,后洪生纳妾宝带,宝带姿色远逊于朱氏,却极得洪生嬖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南屏思索了会儿,摇了摇头。
“后朱氏遇帛商之妻恒娘,见恒娘姿色仅平常,帛商亦有妾,却独爱恒娘,遂请赐教。恒娘教之铅华洗净,衣敝秽诟,一月后复盛装。”
“这是什么理儿?”
“男人宠爱妾室,并非她是妾,而只是图个新鲜。妻日日可宿,朝夕相对,自然多生怨怼,而妾地位低下,按照惯例,他难得与之共寝,自然新鲜。‘买珠者不贵珠而贵椟:新旧易难之情,千古不能破其惑;而变憎为爱之术,遂得以行乎其间矣。古佞臣事君,勿令见人,勿使窥书。乃知容身固宠,皆有心传也’。”
所以,哪怕两情相悦,爱情和婚姻都是需要用心经营的,没有谁会一辈子无缘无故地对你好。有付出才有得到,需知,世事无常,纵然人心不改,岁月更迭、时过境迁,外物是不随人心左右的。
南屏懵懵懂懂,半晌,释然了:“虽然不甚明白,但只要管用即可。夫人加把劲,太夫人等着呢,你的家人也等着呢。”
尔朱劲连着几日都睡在书房,偶有歇夜,也是在斛律兰容那儿。这日无间陪斛律兰容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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