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夫道:“你怎这般怕冷?草绳不结实,好容易弄好,添一个大人上车,震断了又得费事。”老者笑道:“莽兄弟,你懂些什么!两套大车用几根草索,就把排子扎住了么?那不过当时绾住一些,这时轮底排子早被冰雪胶合,铁一样的结实。还不随我上来,任骡自走要快得多呢!”
骡夫闻言还不甚信,及至往车底一看,不但轮索冻合,便是那几根木柴扎成的冰排,空隙之处也被雪填满,变成一片平滑晶莹的冰板,这才叹服道:“无怪头子和主母都那么信服你,你是真能想主意!”说罢,也跨上车沿去,一抖缰绳,业已被冰冻硬,不受使用,好在那骡受过名手训练,颇知赶路,无须过分鞭策,只口里“吁吁”两声,便奋蹄踏雪往前奔去。先一段路因为车轮之下绑有雪排倒还轻快,偏是那雪越垫越深,车子虽不显得难拖,那绑了草的骡蹄雪附上去微一得着暖气,便融结成冰,于是越附越厚,走了十多里路,骡蹄上的冰雪竟结成五六寸厚尺许方圆的冰块,累累赘赘,如何还能快走?
骡夫和老者担心车中少年的病况,冰天雪地,又无法弄些汤水与他吃,只好把衣服被褥给他盖得厚些,眼巴巴只盼早些赶到宿食之处才好想法,正在愁颜相对,忽觉车子愈走愈慢起来,骡夫大骂了一声:“讨打的畜生!”抽出身后冻结的长鞭便要打去。老者忙一把拦住道:“我们三人的命一半都交给这两个骡子身上,怎么随便乱打!它跑得周身直冒热气,天又这样冷,哪能经得住打?车慢不是雪积太厚,便是冰排出了毛病,还不快下车看看去!”骡夫闻言,忙跳下车一看,地上的雪已七八寸,八只骡蹄上俱都带着一大团冰雪,骡蹄踏下去便是两个大窟窿,正要向车上取刀把来敲,老者恰好也探首车沿看见,忙喝止道:“这个万使不得!骡蹄已被冰块封固,冻得失了知觉,这一下怕不连腿敲折!由它自走虽然慢些,蹄上有了冰块,还不会滑倒呢。”骡夫闻言无法,叹了口气道:“我们只顾说话没留心,车子时快时慢,也不知走了多少里路,知道什么时候到呢?你替我把住点车,我前面踩踩道去。”
老者拦他不听,只得坐在车沿,眼望骡夫戴起斗笠,一路连纵带跃穿入雪花飞舞之中,转眼便被雪潮遮住目光,看不见影子。猛又听得銮铃马蹄之声起自身后,声音与适才相似,车中只剩自己和那病少年,穷途亡命之际,不得不留一点神,既不便出声喊人家住马,又恐来人马快,大家同在一条路上,雪花迷眼,万一人马撞在车子上面,彼此俱都危险,耳听蹄声自远而近,不敢怠慢,连忙跳下车去,将骡子往旁一带,斜刺里避出四五丈,刚停住了车,再一听那马蹄銮铃之声倏又到了前侧面,一会便没声息。那人踏雪乘马奔驰,算计他一来一去仅在这百里以内,颇似有心寻觅自己车辆一般,越想越觉可疑。
老者轻启车帘看了看车中少年,两颧火热仍是昏迷不醒,暗忖自己虽然年迈,如非上前年被石福生这个狗贼勾引外寇,破了数十年苦功练成的内家真气,今日纵遇能手,自信也还能以对付。如今单凭一身武艺,倘遇真正内家,如何能敌得过?刘莽子偏在这时去踩什么道,雪又下得大,雪大旷野,四顾茫茫,数尺以外便难辨物,一个走迷了路彼此相左如何是好!心中不得劲,匆匆扫了扫车骡上的积雪,重又拉上原路,任凭二骡奋力拔腿缓缓前行。好容易又行了半个多时辰,才走有里许多的路途,看出骡力已竭,骡夫刘莽子仍不见回,适才遇着那马上怪客去而复转,诸多顾虑,又不敢出声呼应,方自着急,忽听二骡昂头齐声长啸,知道这等惯跑长路的健骡全都识路,既然齐声嘶鸣,必离食宿之处不远,正恐刘莽子心粗,雪中走迷了方向,驾车前行不过一箭之地,忽见刘莽子气吁吁从雪中跑来,满面笑容,先看了看骡子蹄腿,然后说道:“到了!到了!”老者便问:“到了什么地方?”
刘莽子上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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