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源激动地站起身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竟然有些失礼。很久以来,李墨源始终都是心无旁骛,一心攻书,并未对朝中之事过多加以关注,更对为官之道一窍不通,除了一身的胆气和天生的冲动,从未想过如何在尔虞我诈的争斗中游刃周旋,站稳脚跟,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方昌义的一席话,字字珠玑,犹如醍醐灌顶,让他顿感茅塞顿开。
“舅舅年轻时也是因为血气方刚,嫉恶如仇,不懂迂回之道,这才得罪了太师一党,处处受其排挤打压,如今已届不惑之年,纵然有一身的抱负,也只能望洋兴叹了。”方昌义说到自己,想起这些年来在朝中遭遇的坎坎坷坷,不禁心中有些伤感悲凉。
“舅舅不必如此,人生悲欢,总是遗憾居多。何况您现在还很年轻。”李墨源安慰方昌义,说:“不过您放心,您今天说的话,墨源会时刻铭记于心。”
“你是个聪明孩子,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时候不早,舅舅也该回去了。”方昌义站起身来,指指身边带来的包袱说:“上次金簪银子的事情提醒了我。这些银两你先收好,别忘记有些关节,年后还是需要去打通的。”
李墨源是真的着急了:“舅舅,这样不妥,我如何能用您的银子。”俸禄本来不多,要养起偌大的府院,家里各方面的开支用度定然不少。再说,自己两个月来已经给舅舅添了不少麻烦了。
方昌义望都不望李墨源一眼,转头就走,说出话来似是轻描淡写;“现在风气如此。你要鄙夷这股风气,首先必须要有足够的能耐和地位。”
李墨源站起身,心中回味着舅舅所说的话,伫立良久,甚至忘了去送方昌义。他感觉鼻子酸酸的,直到拿起包袱放入衣橱中,仔细收藏好,眼眶还有点湿漉漉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站在折桂轩外,向门里伸进头来,东张西望地问道:“走了?”
李墨源定睛一看,原来是表弟方本良。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对了,或许他是怕方昌义责骂,才鬼鬼祟祟地不敢露头吧?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自己的表弟,现在自己又寄居在人家家中,总不能表现得太过分。一念至此,他热情地站起身,迎上前去说道:“原来是表弟。你是问舅舅吧?他已经走了。”
方本良这才大摇大摆地走进屋来。口中说道:“我先前来过一趟,听到你们在说话就走了。”果然不出所料,他还是怕直面父亲,这段时间,方昌义见到他总是正颜厉色,除了责骂就是冷眼。
李墨源尽量掩饰着内心的鄙夷和不快,客气地问:“表弟前来,不知有什么见教?”
方本良一屁股坐在炕头上,翘起二郎腿不住地摇晃:“是这么回事。蔡太师的二公子前几日大婚,我等祝贺之时呢,二公子风雅,要参宴之人呢每人回家赋诗一首,题目嘛,就以洞房花烛新娘子一类的为题。我呢,懒得为这些没用的东西费脑筋,就到你这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好明日里聚会之时带过去交差。”他应该是在学着咬文嚼字,但在李墨源听来,却总感觉生硬别扭,不伦不类。
我说呢,敢情是有事相求了,难怪与平日相见时判若两人,说话也客气多了。只不过,什么懒得费脑筋,还有我这里怎么可能有这种现成的诗呢,分明是死要面子还故意找些托词罢了。
李墨源心如明镜却不点破,呵呵笑道:“现成的倒没有,不过这种小诗又有何难。我现在就给你写一首。”
说完,在书桌上铺开白纸,拿起狼毫笔,略做思索,然后一挥而就。
只见白纸上写着:
新妆
昨夜洞房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方本良拿起诗,叽叽咕咕地读了一遍,然后说:“还不错。回头我誊抄一遍就行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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