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于高宗的当政,历史上颇有“昏懦”的评论。至迟从欧阳修撰《新唐书》以来,就把他当作“昏懦之主”。这样评价他的理由一是认为他的才智不如乃父太宗,二是因为他在当政期间把国家政柄交付武则天,也就是因为他的宠信使一个女人居中用事,把持国政。那么,高宗果真是一个“昏懦”之君吗?
对于高宗,自古以来人们已经习惯了把他放在太宗的光环中,而高宗也无法从他父皇的笼罩下摆脱阴影。即使对他在位期间的政治评价,也会和贞观之治联系起来:“永徽之政,百姓阜安,有贞观之遗风。”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叫人明了高宗的政绩。然而,退一步说,对于一个守成之君,继续执行实践证明是正确的路线方针和政策,继续沿着国家建设和发展的正确道路开拓前进,怎么能够给他一个“昏懦”的评价呢?再说,从高宗时期的历史发展来看,全国人口从贞观时期的不满300万户到永徽三年(652)一下增加到380万户。永徽五年(654),粮食大面积丰收,洛州地区粟米每斗两钱半,粳米每斗11个铜钱。此外,国家疆域在拓展,国力在增强,民族关系在改善,这些成绩的取得又如何会使高宗得到“昏懦”的评价呢?
高宗即位伊始,就立即暂停了对辽东(高丽)的战争及土木工程的营造。他即位的第二年即永徽元年(650),召各地地方官问以百姓疾苦,鼓励臣下就国计民生发表意见。并且,他也很善于听从劝谏。有一次,他出外打猎遇雨,就问臣下:“用油布做的雨衣怎么样才能不漏一点水?”臣下说:“要是用瓦做,就不会漏雨了。”言外之意,是不应出来打猎游玩。高宗愉快地接受了批评。显庆元年(656),高宗再次征询如何能够减轻百姓负担。大臣来济指出:过多的劳役是老百姓的一大负担,出工则误农时,出钱又花费很多,应该免除一切不急需的徭役征发。高宗虚心采纳。这样虚心求谏与太宗的政治作风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差异。高宗时期对于法律建设也十分重视。我国现存最完整的成文法典——著名的《唐律疏议》,就是在高宗永徽四年由长孙无忌等大臣修订而成的。相对来说,这一时期的执法状况也是宽平公正的。有一次,大理寺卿唐临向高宗报告说:监狱中在押的犯人只有50多个,其中有2人需要判死刑。这一犯罪率较低的情况与贞观时期相比也是一脉相承的。
再从征伐高丽的战果来说。太宗大军亲征徒劳无功,而后来高宗派大将苏定方、李绩(即李世绩,太宗去世后,因避讳,改名绩)和刘仁轨、薛仁贵经营辽东,最后兵围平壤,凯旋班师,并在辽东设立九都督府。后来新罗统一朝鲜半岛,与唐朝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显然,高宗完成了太宗没有实现的梦想。
再者,从他对于长生之术的冷静态度和对医学的信任来说,比起乃父太宗也胜出一筹。高宗身体状况一直不佳,对于御医的治疗他都能够积极配合,即使是在他的头上扎针流血也不介意。另外,他还命令宰相组织名医修订了《唐本草》行世。而对于胡僧的长生药从不迷信,他说:“果有不死之人,今皆安在?”这与太宗服食丹药而死形成了强烈对比。
也就是说,即使把他和太宗的个人风格做一比较,说他“昏懦”也很不客观公平。
关于高宗委政武则天的问题,显然具有强烈的男性社会为中心的价值取向和男性政治为主导的评价色彩。此事牵涉很广,我们还会在“武则天”一节中谈到。这里我们只是想说,高宗把政事委托给武则天,一是由于他的身体状况不佳,晚年“苦风眩头重,目不能视”(类似今天的高血压、高度近视眼之类的疾病),处理国政不能不有所依靠;二是由于武则天自身素质高,与他在政事处理上有很多的共同点。武则天“处事皆称旨”是她能够得到高宗信任并委政于她的主要原因。而武则天做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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