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冷落,数年后她大概也绝了念,从宗族中择了倾怀过继。”
苏云落安静的听完,“你回来是想复仇?”
左卿辞一晒,“是为给晴衣诊病,她是我一母所出,被段衍伤了腰脊,没有父亲的协助,我无法入宫。另一则也是为段衍,他逃得太远,我需要一个身份召集合适的人。”
他不曾道明是否想对公主复仇,可他既非懦弱之人,又岂会忘却杀母之仇,然而安华公主是皇帝亲妹,连靖安侯亦无能为力——她想了很久,“你想做世子?”
左卿辞带着奇异的讽刺淡道,“安华公主不会容许,她是个极骄傲的人,靖安侯是她此生最大的挫败,作为报复,她会尽一切力量毁去我父亲在意的人或事。”
他又一次避过了正询,苏云落道,“是她授意涪州的一路袭杀?你想怎么应对?”
左卿辞沉默了一瞬,漫散的开口,“谈不上应对,我本也未——”
一句未完,忽然间白陌飞纵而至,气息急促,“公子,侯爷来了,下人不敢拦。”
左卿辞抬眼一望,院门边已经出现了几个身影。
靖安侯左天狼是一个传奇。
年少时不受重视,索性负枪北行,尸山血海里博命杀伐,将祖辈的声名重新竖起来,提起来谁都赞一句,又在声誉最盛时尚了公主。可惜娶了公主是荣耀,却未必宜家宅,纵然勇如左候也难有欢颜,未至中年已双鬓星白。患难之侣早亡,子女散落他方,夫妻多年不与言。换了另一个人,只怕已被各种磨折压垮,他却沉如山岳,不露半分憎怨。
左候深长的眉宇略锁,蕴着历经岁月摧折,染遍风霜血雨后的倦淡。除了轮廓略刚,他的容貌与左卿辞极为相近,俱生着一双上挑的长眸,即使是外人,也能一眼看出两人之间的血缘。
此刻,曾经铁血征伐的将军微微仰起头,看着远山亭中的一双人。
俊美的男子风华照人,慵散的倚栏而坐,怀中拥着一个人,漫把青丝,浅笑相谑,连灰冷的山色都生出了旖旎。然而温馨的欢谑仅只一刻,随着两人望过来,空气似乎蓦的紧绷。
一瞬之后,玉人掠身而起,衣袂轻翩,仿佛一只轻灵的白鹤,惊鸿一瞥间隐入了山林。
摒退了所有人,院子仅剩了父子相对。
左候一身半旧的常服,未披软氅,背过身看一座冰雕,那是冬至时苏云落所刻,线条已经有些融化,仍能看出是一只黄羊,温驯活泼,好奇的趵蹄回首,仿佛在遥遥的观察。
看了好一阵,左候打破了沉默,“我记得当年也堆过雪。”
左卿辞微怔了一下,眸色略深,好一会才道,“是一只熊,留了很久,天热后化了。”
左候仿佛陷入了回忆,“好像有一人高,鼻子用的铜符,眼睛是——”
他一时想不起来,左卿辞平静的接过话语“是黑色清珠耳饰,嵌上去光泽极好,像活的一样。”
零散的回忆浮掠而过,左候的神情隐带遗憾,“可惜那一年雪不厚,连檐上的都扫下来用了,到底不如边塞。”
左卿辞顿了一瞬,随之低语,“边塞除了风大,其他的确是不错。”
一问一答没头没尾,奇特的相契,无形间浮出了一个亲密无间的世界。
左候似乎想起什么,泛起笑意,“那是你太小,一出帐就被吹滚了,你娘也是,她身子轻柔——”
声音突然停了,隔了许久,左候轻轻叹了一声。谁也说不清叹息是什么意味,气氛却突然生出了凄楚,空落而无凭。许久后他才又开口,“事到如今,你到底做何打算。”
风卷起了落叶,贴着衣摆簌簌而过,左卿辞云淡风轻道,“我还未想好。”
左候仿佛早有预料,也无怒色,半晌才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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