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沫依旧在飞舞,待车架停稳,庄征自外打起车毡。裴启旬穿着城澄为他做的第一双靴子,踩入积雪。他背手看向这座熟悉的宫城,只见大门紧闭。他微微笑了笑,知道这是一位君主最后的威严,拒他于九重宫阙之外。
七年,他大抵等了七年。他用七年的隐忍,换得今日的万军齐发。
“攻城。”
短短两字,化为军令。前军为锋,铁木开道,但见数丈合抱之木在兵士的推动下撞向朱漆宫门,如同天雷震四方,惊动天下。
不知撞击多久,朱漆宫门豁然洞开,大门似垂垂老者,自上而下倒伏在苍茫大地之上。
裴启旬复又登车,马车依旧平稳行进,驰骋在宫禁正道之上。待至光华殿下,裴启旬方下车,登阶而上。
雪积的很厚,每走一步都有声响。他面无表情,如同平日般步入殿中。只见龙椅之上,缠绵病榻数日的裴启绍正目色灼灼地盯着他,清俊的面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裴启旬微微一笑,如同和煦的兄长,关心起弟弟的病情,没有人再比他体贴不过了:“三弟,你的病可好些了?”
裴启绍此时方知,所谓辅政良臣,皆是虚妄,所谓精忠报国,尽为妄作!七年了,他以为他已经将荣王的心气磨得一干二净,老老实实地做他的盛世贤王。可他怎么忘了,先帝大行之日,便是兄弟厮杀之时。他怎么能忘!
隆冬朔风,光华殿的大梁仿佛承受不住这撼动,危危欲坠。皇帝的心也如这殿外的雪沫,飘摇而下。
他想起今日寅时三刻,天色尚黑之时,传来三千骠骑营尽数战败的消息。他立于龙榻之上,眸子盯着暖阁之外,指尖将龙榻的木板刻出三道殷红的血色。
“丰台大营呢?朕还有丰台大营,如何能败!”
他苦等救兵,谁知探子连滚带爬跪奏,道是几年来荣王圈地占田,农兵相练,足矣相抗。
裴启绍颓唐地坐在龙榻之上,如今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当初从荣王手中抢回来的神机营。神机营经过他这些年的大换血,皇帝有自信他们已经不受荣王掌控。只可惜如今神机营驻守在承德,他只有叫人去承德调兵。
不管来不来得及,这都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裴启绍将兵符交于身旁亲信太监安福海手中,让他自神武门而出,快马加鞭,调兵来救。
宫变,这是宫变!整个紫禁城都在战栗,他听见了刀戟相撞之时发出的冷冽之声,看见了被血色染红的世界。
厮杀,都在厮杀,无休无止的厮杀。裴启绍一直看着殿外的天空,明明是清晨,却如同无尽的黑夜。
到了该上早朝的时候,他掀开被褥,换上龙袍。他得让荣王知道,他没死,他就为君,而裴启旬,只能为臣!
宫中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乱过,宫人们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规矩,全都四散避难,留下的只有寥寥几个,已经做好了与主子生死与共的准备。侍女将东珠朝冠戴在皇帝头上,他如往常般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
不同于往日的是,如今的光华殿宫门紧闭。皇帝只能透过窗格,隐隐约约地看着听着外头的厮杀。
忽然之间,那包金朱漆檀木大门被箭矢射得不留一点空隙。待那大门承受不住冲撞,轰然倒塌之时,裴启绍看见荣王——不,是叛臣贼子就站在丹陛之下,嘴角略带笑意,与他遥遥相望。
裴启绍告诉自己,他必须冷静。他需要再等等,拖延一些时间,等承德的十万铁骑!
听到来自荣王的问候,皇帝忍住血液逆流,直冲头顶的痛苦,寒声道:“朕这不是好好的吗?让你协调京畿,几日不见,倒是生出犯上作乱的心思。”
裴启绍的性格向来就是不服输,幼时背书如此,玩耍时也是如此,总是希望争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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