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斟茶,他于是得以似笑非笑与来人相视:“冷清惯了,若非是杀头的旨意必要来人传达,否则旁人唯恐避之还不及。”
“太守已是另一幅模样了。”
慕容冲从唇边拉扯出笑意:“您是来与我寒暄的?”
“若是有明面上的旨意,也该有赵侍郎前来才是。”
慕容冲一愣,又立刻说:“侍郎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洛站起身,倒是不失礼节与他拱手作揖:“太守明日将要返还平阳,陛下念之已故慕容贵人,特以太守适娶,赐婚太守与崔氏女郎。”
上特恩准定襄公主下嫁杨定。
慕容冲登上车架,一如年前,除却几架从车,连一送行之人都不曾有,随韩延一声令下,车队缓缓进发,他默默从风掀起的车帘向外去看,只能见郊野的绿田,城墙斑驳,有风吹日晒的痕迹,又有淋漓干涸的鲜血。
他像是听到有人隔着墙轻声细语,也能见墙上士卒眼中闪烁的情绪,一刻内心如同被十足力大的手掌揪住,潜藏的辛酸与屈痛便就应此而出,流溢于涌动的鲜血,眨一眨眼都有干涩的苦味。
他试图将这些藏抿,还如往日,撩开了一角的帘对韩延说:“已有些暑热的天气了。”
韩延一刻走神,再说话便郁结许多:“是啊,太守。”
慕容冲放下帘子,却还在说话:“只是夜里还太凉。”
“是啊,太守……”
“我在平阳住惯了,总觉得,长安太过分明了,到了夜里冷得人打战,白天又炎烤得很。”慕容冲继续说,也不顾嘴角尝到一丝腥咸,他的声音有些哑,让人听得不甚清晰:“从前在邺城,府上都种梧桐的,梧桐荫下是水,到大约往后的时节,就脱了鞋袜,将裤脚挽起,半条腿浸在水里,头上还有树荫。”
韩延不再说话了。
“母亲是最偏袒我的,冰泉里的瓜果,都是要留给我的。”
他突然想起了可足浑,却不是想起她在邺城时风光又明艳的装扮,一刻眼前那枯黄无力的妇人,让他的胸腔痛得发紧。
“太守……”韩延显得犹豫,开了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从未听慕容冲讲过这么多的话,仿佛要把心肺都讲出来,他一刻像个幼稚的孩童,将自己的风光都炫耀在嘴边,一旦有何艳羡的目光,就洋洋地得意起来。
韩延有些同情他。
慕容冲停下咳嗽了两声,心底的委屈难掩要冲破防线的趋势,比起他昨日冷淡到不关己的态度,他更像是按捺不住,却是仍旧绝口不提迎娶之事,也没让泪水真正从眼眶流淌出来。
“等等!”
韩延回过头去,马车却未停等,这一声从远远的城门方向来,过了一会儿才见一匹马的影子。
“主公……这……”
慕容冲掀开车帘,也是蹙了眉不解的神情,但见到慕容凤一路策马迎追上来,到了近前又弃了坐骑,一路跟着车架跑了起来。
韩延想要去打量慕容冲的神情,却见他放下车帘,而车下的慕容凤仍随车,他的眼里含着泪,一刻将手顺着车窗伸了进去,正握住慕容冲的腕。
“凤皇,你要保重……”
他眼底的泪落下来,连慕容冲也是一愣,车子仍旧未停,他终究松开了手,停在了原地,如同是跑得累了。
慕容冲掀开车帘,远远地看见他,却看得不甚清晰。
马车愈行愈远,总是到了崎岖的路上,又从城墙之上难以望见了。
怜生仍旧正卧在榻,深秋的夜自然是凉的,风扑开窗子又吹灭了炉子,她手中攥着玉佩,眼盯着床顶。
她有些冷。
慕容冲身上有股淡而好闻的酒香。
她听说在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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