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一切都好起来了。你放心，有朕在一天，无人能够伤害你。”
高臻看着弟弟真诚的眼睛，温柔的笑了，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还是和从前一样。我同你说这些，不是要怨怪过去发生的事情，而是想要让你知道，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得多了，就会无比怀念安心的日子，不愿再起波澜。”
他的暗示高炆听懂了，用力点点头。
又下雪了。宫殿一角被雪白覆盖，屋内温暖如春。高臻翻看着奏折，不知过了多久。
连甲正要过来收拾方才高炆所用的器具茶盏，被高臻阻止。连甲抬头，无意中望进他漆黑的眸子中。
“烧了吧。”从那双未起波澜的眼睛中连甲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是，王爷。”
“再上一壶新茶过来吧。听闻陆家长子喜爱观音，便上一壶铁观音吧。”他吩咐。
陆华走进宫殿时，不远处便是火盆，可他却感到一种刻骨的寒冷。眉眼一转，便看到了斜靠在榻上，手持书册的鼎鼎大名的襄岐王。
“下官参见襄岐王殿下。”
“嗯。”高臻应道。手指示意陆华坐到对面去。
他尚未入座，便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抬头望去看到了对面这个男人的眼睛。他在打量他。
“王爷有心了。”陆华不卑不亢。
高臻噗嗤笑了，在这安静的夜里多少显得有些突兀。
“不必客气，尝尝吧。”
“是。”陆华嘴上应答，将茶盏握在手中，用宽大的衣袖挡住对面来人的目光，唇轻轻挨了一下杯盏，便迅速离开。
高臻似乎没有看到，似笑非笑出声：“听闻陆公子品格不凡，本领出众，深得太傅欢心，如今看来倒也不过如此。”
“陆某一介粗人，自是粗鄙不堪，不能入殿下的眼。”
高臻不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道：“陆公子不必拘束，本王只是今日在朝上听陆太傅那样讲，对你实在好奇。不想公子倒是拘束的很。”
“陆某同殿下宛若云泥之别，在殿下面前实在不敢有半分差池。”
高臻轻笑：“太傅之言，倒是有些偏颇，陆公子不仅本事过人，心性也超越常人，实在是其他兄弟所不能比较的啊？只是可惜了，可惜了。”他一连两个可惜，让陆华握紧拳。
“不知殿下可惜是为何意？”
“一是可惜太傅不知你，二是可惜你没有个好的家世，所以处处低头，处处忍让，却仍旧别无他法，真是可惜了。”
“殿下所言，恕陆华不敢苟同。陆华出身低贱，能够得到父亲另眼相待已是万幸。不出几日便要出京去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殿下若无旁的事，陆某便先退下了。”
高臻目光玩味：“好，去吧。”
“倒是个骨头硬的。”连甲道。
“是吗？本王倒觉得很有趣，猎物就在不远处了，游戏就要开始了。”
三日后，陆华萧瑭兵分两路出京。
陆华带兵先行前往边海关，萧瑭前往周边城池聚粮之后一并压往边海关。萧瑭的队伍是为护粮队伍，带走的都是精锐部队，一路快赶走水路。
每隔两日便有传信回来，一切正常，听见这样的消息宋氏略微安下心来。
快要到上元节了。
虽然朝廷的目光聚集在政事上，但是普通老百姓们仍然如往常年份一样开始准备热热闹闹过年。妇人们在家准备年货食物，制备新衣；男人们做生意的都将从外地赶回来，也有人铆足了力气要在过节之时大赚一笔，人人忙碌，人人乐在其中，与此同时，一封来自南平的遥远的书信送进了内廷，同它一起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来的还有一个方正的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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